道心如此劍。
易渡橋審視地看著她手中三尺青鋒,冷意中隱隱折出了血色。方絮的道心如何,她看不清楚。
孫文的嘴唇發著抖,顫顫地從廢墟里露出了真容。
「夜裡一個個都不睡覺,見道堂教得好啊。」
吹了聲口哨,徐青翰早有預料似的上下審視著孫文,不忘把一旁的易渡橋拎出來消遣了通,「這樣勤勉,合該讓內門那群弟子瞧瞧,也省著日日憊懶,沒個出息。」
聞言,方絮的表情終於鬆動了幾分,納悶地偏頭,看了眼徐青翰。
眼睛會說話,這事是真的。
徐青翰清楚地從她的眼裡看出來了「就你也配說別人日日憊懶沒出息」。
徐青翰:「……」
就煩這群修無情道的。
無法無天的徐長老挨了罵,不好和師姐發作,更不好欺負剛入門的師侄,只得找孫文的麻煩。
他伸出手,孫文抱著的書便飛了過來,封面上寫著明晃晃的《靈骨談》三個大字。
這天等靈骨缺德帶冒煙了,上前拍了拍孫文的肩,寬慰道:「子言,玄等靈骨也不錯了。」
孫文看起來要哭出來了。
徐青翰又「善解人意」地把書還給了他:「行,多看看,長點見識也不錯。」
方絮沉默非常。
易渡橋欲言又止。
孫文艱難地把髒話咽了回去,努力讓他顯得禮貌點:「多謝師叔。」
聽起來像你們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天才早點去死。
徐青翰不一定不食煙火,但他一定嘴欠且缺德。
於是他仿佛沒聽出來孫文隱忍不發的妒忌,眉開眼笑地搭上青霜劍柄,很有分寸地讓開了些,半點也沒碰到方絮的手。
順著他的動作,方絮歸劍入鞘,藏經塔的溫度瞬間升了回去。
「行了,既然沒什麼事……」
說到這,徐青翰忽然想起來身後還有個人,「你呢?」
易渡橋搖了搖頭,心說我想去二樓瞧瞧,先偷仙門的師,再把他們修士日日都想將其剝皮抽筋的鬼尊的道心養好,有本事你也准了。
上塔探查的計劃被徐青翰他們一攪,只能暫緩。
易渡橋把原因歸咎為道侶深夜幽會波及無辜弟子,深覺修道之人不可沾情愛,耽誤事。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易渡橋還沒愁完藏經塔的事,就又對著一堆鼓鼓囊囊的被子卷犯了愁。
她摸了摸尚且烏黑的鬢髮,總覺得在山上這些年倖免於難的頭髮都是要找回來的,遲早得白。
岑小眉的聲音隔著被子,顯得悶悶的:「我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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