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橋又問:「她當真是壽終正寢的?」
吳伯敬咧嘴笑了,牙齒被染成了血紅色,眼睛也是紅的,看起來格外瘮人。
不是。
他沒看到想像中的歇斯底里,易渡橋只是點了點頭:「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說完了我好送你上路。
血液沉寂了會,忽然興奮地扭動了起來。那字散亂得沒個型,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著實傷人眼睛。
——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怎麼修好道心。
一旁的徐青翰欲言又止,卻見易渡橋隨手將地上的血跡拂去了:「如果有道心的人都像你這般噁心,那我寧可不要。」
楊柳枝纏繞上吳伯敬的脖頸,伴隨著「喀拉」的脆響,吳伯敬的頭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軟軟地垂了下去。
猶嫌不夠似的,楊柳枝一圈圈地絞緊了,柔軟的脖頸再也無法承受此等力量,血肉被撕裂開來,頭顱滾落在地,和那半截舌頭做了伴去了。
易渡橋:「死透了。」
或許連吳伯敬也沒想到,他步步為營了半生,最終卻死在了親手畫出的陣法里。
他騙了易渡橋,自然就有方絮騙他。
報應不爽。
不過報應還沒完,吳伯敬的頭被踢出了老遠,易渡橋的鞋尖上沾著血,慢慢地停在了方絮的身前。
意外地,她與方絮沒人先出手:「我不喜歡別人利用我。」
「你要毀約嗎?」
方絮毫不意外,「當年是我騙了徐天貺,你恨我也是應當。」
她不怕易渡橋恨她,此方大陣盡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要她想,隨時都能翻雲覆雨,將這兩人永遠留在這。
她也不怕易渡橋毀約,畢竟從頭開始,她就沒想過要放易渡橋他們走。
一個小小的吳伯敬,怎麼能抵得上被精心養了這麼多年的易渡橋?
蜃樓大陣吃不飽的。
「方絮,我不恨你。」
易渡橋說話向來不急不緩,聽起來不像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倒像在與她把酒閒談,「但我的確是有一點討厭你,但並非因為徐天貺,只是因為你與我想要的道不同而已。」
方絮的臉上有一瞬的空白,在那一刻,她忽然遲來地覺出了些抱歉。
如果在凡間的時候能早點認識易渡橋就好了。
意動不過轉瞬,方絮平聲問:「哪裡不同?」
易渡橋不介意同她解釋清楚:「你為了追求大道可以不顧蒼生,可惜我沒修過無情道,實在是沒那副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