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橋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青筋透過皮肉,隱隱繃出了痕跡。
她一直以為只要足夠強大就能保護所有人。
但此時,易渡橋再次朦朦朧朧地品出了無能為力的滋味。
上次還是在斷月崖上。
易渡橋坐著千里車,拼盡全力也沒能握住她的命。
這次易渡橋心裡清楚,她不能插手。
一旦給了北蒙放修士進入戰場的機會,傷亡的人只會更多。
楊柳枝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輕輕地動了動尾端。
易渡橋垂下眉眼:「我心裡有數。」
與她同樣焦灼的還有祁飛白,他整個人都像是被血肉澆了一遍,輕甲深深地嵌入傷口之中,隱約能看見骨頭。
岑小眉又給他塞了顆丹藥,毫不留情地將輕甲從血肉里拔出,疼得祁飛白「嗷」地慘叫出聲:「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毫無人性的岑小眉對這話不置可否,公事公辦地鬆開手,召出了佩劍。
佩劍沿襲了前主人取的名字,叫作「琢玉」。它通體玉白,看起來脆得很,渾然沒有割人喉嚨時的凌厲意味。
這使得它與方絮的青霜劍不同,天生少了許多肅殺氣息。
劍隨主人,大抵岑小眉的道心也是如此。
祁飛白自是不知她入了無情道,只覺得這姑娘好沒活氣,明明與他年紀差不多大,卻連個笑都欠奉。
他那條剛長好的胳膊猝不及防地被拽住,搭修士的「順風劍」這事他一回生二回熟,頗有經驗地站穩,任由岑小眉帶他從小屍堆里抽身。
想從城北進城的北蒙人比他想像的還多,幸好岑小眉早就用陣法封好了那處小門,不然怕是要出大亂子。
祁飛白努力地讓他離岑小眉保持一小段距離,好奇問道:「修士不是不能插手戰局嗎,你這樣會不會挨罰?」
「徐師叔說了,只要見到我出現的人都死了就不會有事。」
岑小眉冷靜非常地將徐青翰的話轉述了遍,「事急從權,他怕你一個人做不來。」
祁飛白:「……」
感覺他被看輕了,可仔細想來也是這個理。
要不是岑小眉,他還真不一定能從一路上的圍追堵截里突圍出來。
御劍可比馬快多了,祁飛白從劍上跳下去,將臨近的城門敲得砰砰作響:「我乃祁飛白將軍,開城門!」
出乎他意料,城門遲遲未開。
祁飛白顧不上什麼城主的臉面了,揚聲道:「襄平有難,還請城主開門救急!」
依舊未開。
過了約摸一刻鐘,就當祁飛白琢磨如何把城門上的木栓砍開的時候,城主背著手站到了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