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字還沒說完,尾音便與爆炸聲混在了一起。
蒼鷹自毀一般撞上了城樓,瞭望塔最先被它們身上綁著的小型靈彈炸碎,磚塊滾落,砸壞了一角的城牆。
祁英的耳朵里有鮮血流下,嗡嗡的尖鳴蓋過了北蒙人的歡呼,易渡橋悄然放出一股靈力,將砸向祁英後腦的石塊攔下。
石塊滾到了另一堆磚石旁,寫著祁字的大旗從縫隙中立著,握住它的手只剩下了兩根手指,血肉模糊地攥著,早已沒了生機。
唯有旗幟飄揚。
不斷地有傷兵被抬下去,空缺處又被新的兵士補上。
而蒼鷹的這一炸徹底將襄平城炸出了個口子,後續的兵士補缺速度明顯減緩,甚至有的不大重要的崗位已然空缺了下來。
祁飛白和齊瑜那兩邊怎麼還沒好?
易渡橋與嘎爾迪隔著屍山血海相望,彼此皆是同樣的戒備,一旦對面有任何行動,他們便能於瞬息之間做出反擊。
碩大的木頭被野牛拉進了戰場,祁英登時連發數箭,那野牛僅僅搖晃了下,便再次悶頭往前撞去。
一下,兩下。
陳舊的門栓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斷裂聲,拼命抵住城門的兵士們如風箏一樣被撞飛了出去。
城門破了。
第37章 雁歸鄉 (九)
看似固若金湯的城門前, 祁飛白的臉色慘白。
岑小眉不明白他為何忽然一副死了親娘的樣子,又不是沒別的城可去了。
於是她直白地問:「我們走?」
祁飛白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不回頭關的地界長得很,城與城之間連著各個鄉鎮, 相隔數十里, 他們在路上被北蒙人耽擱了太久時間,就算是御劍也來不及到達下一處邊城。
難道就這樣失敗了嗎?
那他還真是無顏面對百姓了。
祁飛白抬起頭, 仰望向他伸手也夠不到的城牆上,低聲問道:「岑姑娘,你能帶我闖進去嗎?」
岑小眉帶他飛身而起的同時,數不清的北蒙人高唱著異族的戰歌, 轟隆隆地碾進了襄平城。
北蒙人的音律對於易渡橋來說實在是無福消受, 幾乎懷疑他們的嗓子都裂開了——唱得和烏鴉沒什麼兩樣。
祁英掠過她的眼前, 他殺紅了眼,從城樓上一躍而下,手裡的短刀深深沒入那北蒙人的頭頂。
他在心裡飛快地估算城裡剩餘的兵力。祁家軍的主力基本都在襄平城, 其他城願不願意派援兵過來另說, 即使是派了也得五六個時辰才能到。
襄平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如今百姓被送到了城北準備出城,傷兵和病兵有許多不願意走, 執意要給襄平殉葬。祁家軍如今傾巢而出, 加一起也沒有北蒙人的一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