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了玄暉峰,已經很久沒人同她講過這麼多話了。
她不知如何接話,祁飛白道:「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岑小眉:「不覺得啊。」
祁飛白想強迫他把祁英一事暫時放下,四處張望,認真道:「這一路上我們都沒遇見山匪,還不夠離奇?」
他所說的山匪與平常的山匪不同,官道上的貨物常有民間修士護送,於是另一眾致力於打家劫舍的邪修應運而生,常常埋伏在官道旁邊,專門打劫他們這等有修士在其中的「富貴貨」。
這一路上太過安寧,總不會是山匪們都良心發現,改邪歸正做好人了吧?
祁飛白口中的山匪正抖著腿被倒吊在樹上,兩眼翻白,看樣子要被嚇死了。
「別尿出來,我嫌髒。」
夜色籠罩下,徐青翰腰間反著月光的玉佩格外顯眼,不退劍沿著那山匪的喉嚨劃了圈,「砰。」
山匪的腦袋滾到了他的同伴腳下。
心魔站在他的身後,笑道:「舒服了?」
不退劍見了血,徐青翰近乎痴迷地盯著它看了半晌,陡然被心魔的話音驚醒。
他眼裡的紅光飛速消退,殺意被急促起伏的呼吸掩下,疲憊極了地一擺手:「都快滾蛋……誰再敢擾她的清淨,這就是下場。」
「她」是誰?
眼見殺神吃錯藥了要放他們走,山匪們哪還敢問,屁滾尿流地跑了。
徐青翰靠著樹幹趺坐。
他借著月光把凌亂的鬢髮整理好,鏡子裡他的臉扭曲起來:「說是要回問天閣,怎麼還像只狗一樣跟在易辜月的後面?」
徐青翰閉上了眼睛,想不通世上為何會有心魔這麼折騰人的玩意。
他竭力地不去想易渡橋,每見她一面,心魔便會凝實幾分。
這不是好事。
不知為什麼,官道一帶的靈力突然亂了方向。
心魔:「你真不睜眼看看?」
徐青翰的神識早就更先一步探了出去,他先看見了岑小眉,她亦是察覺到了靈力劇變,狠狠一拉韁繩。
駿馬後仰,長嘶了聲,岑小眉飛身往易渡橋的馬車中掠去。
今日不是易渡橋值夜,她進了馬車內入定,一直沒出來。
車簾掀開後空無一人。
唯有一洞璀然流轉的靈渦,正飛快地縮小,眼見只剩下了半人高。
岑小眉的餘光里瞥見個身影,她以為是祁飛白,厲喝道:「別過來!」
那人沒聽她的,傾身撲進了靈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