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痙攣似的抽搐,易渡橋眼前一黑,另一隻手死死握著手腕,硬是沒叫出聲來。
花根像是被她吸收了,除了磅礴的靈力之外,無數嘶吼頃刻間在易渡橋的耳邊炸響開來。她的眼前瞬息間掠過無數張陌生的臉,一個個竭力地張開嘴,好像這樣就能把困在喉口裡的苦痛吐出來。
「放我出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能不能救救我?」
「救救我啊!」
易渡橋再一眨眼,諸多人臉霎時消弭,仿佛之前種種只是一場幻象。
徐青翰沒比她好多少,他看見了易渡橋痛苦的神色,哪還管什麼引氣入體,疾奔幾步,任由靈力撞上經脈,疼得嘴唇上都沒了顏色,感覺化神雷劫也沒這個疼。
嫌焦屍擋路,他把孔夫人踢到了一邊,緊張地問:「沒事吧?」
待到花根盡數沒入以後,易渡橋的手掌自行癒合:「沒事。」
她避開徐青翰的手,似有所覺地回過頭。
花房的門打開了,濃煙滾滾而出,齊瑜站在門口,倉皇地扶住門板才沒直接跪倒下去。
那是屬於孔淑的神情。
她似喜似悲地跪在了孔夫人的面前,拂過焦屍的臉,撿起了掛在腰上的一枚玉佩。
孔淑轉而朝他們二人點了點頭:「多謝你們。」
誰也沒接話,畢竟他們剛把人家的娘一把火燒了。
徐青翰還踹了一腳。
易渡橋警惕地握住了小刀,也不知道這孔姑娘是站在哪一方的,一會再搞出朵花可就麻煩了。
只聽孔淑繼續道:「我娘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敗了也是報應。我今後會勸我爹爹辭官,與我回淮南老家去住,輕舟,小川,還請你們守口如瓶,不要把今日發生的事告訴官府,好不好?」
易渡橋道:「好。」
史書里寫過,孔尚書因結黨之罪被抄家了。
如今看來,結黨也是莫須有的事。
孔淑脫下外袍鋪在地上,緩緩地將枯骨收殮起來。呼吸也放輕了,她是個多麼聰明的姑娘,怎麼會想不到今日之事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是遮掩不住的呢?
人總要靠念想撐住一口氣,才能有勇氣將母親的屍骨親手下葬。
最後,她慢吞吞地抱住那一堆骨骸,依舊按照禮數向他們微微一躬身。
「我將那些官眷都送回去了。」
她垂下眼睫,把骨骸又抱緊了些,朝易渡橋他們溫柔地道,「你們也快回去吧。天色不早,李伯伯該著急了。」
第50章 有情刀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