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怎麼不去。」
易渡橋下意識地想捋頭發,手沒抬起來,這才想起來她是一根杵。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跟了我還不信我,談妙,你可別學他。」
阿五這等行為雖然算是幫了她,但易渡橋還是不喜歡這種被人推著走的感覺——當初的吳伯敬就是這樣,如今他的屍體都不知道埋在蜃樓大陣的哪個角落裡了。
易渡橋並不會殺他。但這也意味著阿五會被她派遣出去,是給齊瑜當端茶倒水的僕從也好,還是幫劉憑雲磨墨壓紙也罷,反正易渡橋的身邊不會再留他了。
她被崔漱冰揣著漫無目的地溜達,讓繚繞的煙霧熏久了,易渡橋終於倒過來一口氣。
她深吸口氣,結果是一陣劇烈的嗆咳。
咳嗽聲旁人聽不見,唯有崔漱冰能感覺到庭蕪杵在微微震顫。他不動聲色地在庭蕪杵冰涼的杵身上敲了敲,無聲問道:怎麼了?
易渡橋略微疲憊的聲音傳來:沒大事,被這地方的靈氣嗆到了。
崔漱冰失笑:的確熏人。
就在他的注意力於庭蕪杵上一來一回的時候,輕煙似的一縷魂魄輕手輕腳地滑了下來,剛好鑽進了地上被煙燻得半化不化的雪堆裡邊。
崔漱冰與那弟子均毫無所覺,等到他們離開後,那縷輕煙從雪堆里鑽了出來,化成了方才那宿火峰弟子的模樣。
許久沒用這等術法,那分身僵硬了瞬息才勉強找回來四肢是怎麼用的,它惟妙惟俏地走了幾步,忽然見一個弟子從崔漱冰離去的方向走了過來,看見他一愣:「大師兄?」
那弟子轉過頭去,顯然懵了,「你不是剛過去嗎?」
壞了。
第78章 已灰木 (八)
徐青翰和一眾紙人娃娃面面相覷, 心想:壞了。
不久前,他還蹲在房樑上坐觀方絮自救。
在紙人娃娃和陶家長輩一同走後,方絮坐了起來, 她裝了半天的暈, 這會經脈難免滯澀,於是閉目盤膝坐在榻上, 掌中天元波光流轉,引動靈力沖刷周身經脈。
這一衝,她便發覺出了問題。方絮那雙涼薄的目光中顯露出幾分疑惑,就在從轎子裡到房內的一會時候, 她周身的經脈就仿佛被什麼東西隔開了, 連周天都運不全。
方絮無聲地倒抽了口氣, 她聯繫不到青霜劍了。
不過幸好,本命劍和修士血脈相連,放在凡間好歹能互相道聲姐妹, 她此時內府無異, 想來青霜劍還是個囫圇個。
想什麼來什麼,下一瞬方絮的內府仿佛被滾燙的刀刃豁了一道, 她臉色驟然慘白下來, 身形一晃, 差點沒叫出聲。
青霜劍出什麼事了?
徐青翰就見方絮仿佛被人在虛空里打了一拳,他饒有興趣地琢磨了會, 拍了拍腰間的不退劍, 心道:怕不是給人扔劍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