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斷定地想道:只有後五十四個陣法才是真正有用的。
前邊的不過是障眼法,白闊的意圖就是要讓她親手把陣法拆了,等到留下後一半的時候陣法發動,瓮中捉鱉。
事實和她想的一樣,只見那五十四個陣法連接成了個詭譎的圖形,人皮狀的地面消失無蹤,易渡橋越過陣法,看見了後邊原本被黑霧擋住了的牢房。
裡邊的人——如果還能稱作人的話——無一不是面容枯槁,他們的腳邊堆放著混雜了地章和下凡星的靈石,唯獨沒有常人該吃的飯菜。似乎他們的血肉都用來養了那把強行用劣等靈石衝出來的靈骨,渾身上下只有經脈里的靈力充盈無比。
無一例外,都是叩心童子。
「你是來帶走我們的嗎?」
離牢房門最近的叩心童子聽見了響動,沒什麼活氣地轉過頭。他的頰側凹陷得駭人,每說一句話都引得他要緩好一陣子,「我以為還有幾日。」
見易渡橋不出聲,他自顧自地繼續道:「也好。看樣子你們還沒抓到小楸……哈哈哈,我們只要有一個人逃出去就夠了!」
小楸,是阿五的名字嗎?
易渡橋一邊打量著陣法運轉的規律,一邊道:「是他讓我來救你們的。」
叩心童子的笑聲停了。
他乾柴一樣的手指攥住了牢房冷硬的鐵桿子,渾濁的眼睛裡兀地迸發出了別樣的情緒:「你說什麼?」
「我需要你們來替我揭露宿火峰用叩心童子煉器的真相。」
易渡橋的語氣無甚波瀾,「小楸正在外邊引開宿火峰弟子們的注意,你們如果想讓他活,就最好配合一些。」
雷聲隆隆作響,不知為何,她總有不好的預感。
白闊的居所中,發冠碎裂,他滿頭白髮隨風飄揚,唯獨一雙眼睛血紅非常。
靈力不要錢似的注入爐火之中,翻騰的火舌舔舐著煉器爐里的長刀。白闊近乎瘋魔,顛三倒四地自言自語:「你出去一定會將此事告知掌門……崔飲眇,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掌門私交甚好。就差一步……你不要想離開宿火峰!」
崔漱冰的後背忽然發了涼。他一拂袖,一道靈力便要往白闊的方向打了過去。
就在靈力即將脫手的剎那,他臉色驟變,靈力往回狠狠一勾。
那引路的弟子面容麻木不似活人,風箏似的往白闊那煉器爐了飄了半道,被他拽了回來。
崔漱冰認出來了那是什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叩心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