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們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去了一家陶藝店, 捏出自己眼中的對方, 譚幼瑾捏的於戡比較抽象,於戡問她, 我在你眼裡就長這樣嗎。譚幼瑾有點兒不好意思,因為於戡捏的她倒很像那麼回事。她笑道, 是我手拙,不能捏出你十分之一的美貌, 只能勉強捏出個人樣。末一句像罵人似的。她說完才意識到。她不是個精通說話藝術的人, 但平常說話很注意界限, 除非故意, 一般不會冒犯到誰。今天說話過於放鬆了, 甚至有一刻忘記了鏡頭。
於戡不以為忤,盯著譚幼瑾製作的泥人看, 看了好一會兒, 稱讚道:「確實很有人樣。你要是女媧,捏出的世界肯定比現在要精彩。」
譚幼瑾隱約覺得於戡在嘲笑自己, 她要是女媧, 這世界審美的標準恐怕要顛倒了。她沒搭於戡的話, 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試圖做出些改良。她一眼都沒看於戡,她太知道她長什麼樣。然而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她能就他的相貌特徵以及神態描述上千字,但實踐起來,只能概括為四個字:勉強類人。之所以能夠類人,是因為她對於戡的身材比例把握得很準確。
於戡再次看著譚幼瑾捏的自己笑道:「你的作品很有思想性。」
出了陶藝店,兩人去小餐館吃晚飯,步行過去。雖然天氣預報預告今天又有雪,但兩人都沒帶傘。於戡鑽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把傘出來。他嗖地一聲打開傘,撐在譚幼瑾頭上。傘完完整整地落在譚幼瑾頭頂,雪花落在於戡頭上。
黑傘將白色雪花和譚幼瑾的頭髮隔絕開來,這情形讓她覺得有點兒怪,好像於戡是她的保鏢。
譚幼瑾不得不提醒:「這傘夠遮兩個人。」
「但我沒有雪天打傘的習慣。」
「那我自己打。」
「我的手不怕冷。」
譚幼瑾的手確實很怕冷,但她也不習慣別人淋著雪為她打傘。不過她知道於戡有時候很固執,她不願為了這點小事和於戡爭。
於是譚幼瑾說:「如果不是大雪,其實我雪天也不習慣打傘。」
於戡按了雨傘按鈕,撐著的傘迅速合攏。雪花落在譚幼瑾的頭髮、外套上,她抬頭看天,雪花往她的眼睛裡鑽,她眨了眨眼睛,鞋子在落雪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她往旁邊一瞥,也看見了於戡的腳印。
譚幼瑾聽見於戡說:「每到下雪天,我總覺得有好事發生。」
譚幼瑾只是閉著嘴笑笑,沒有問於戡這些雪天遇到了什麼好事。因為一說話,雪花就會往嘴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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