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得都是真心話?」
衛陽大長公主臉上的笑沒了。看著面前年輕的太子,眸光微閃,眼中似有悵然閃過。
「自然是真。」
晏長裕忽視了心髒處的澀疼,沉沉點頭。
「不後悔?」
晏長裕冷聲回:「孤從不做後悔之事。」
衛陽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嘆了口氣,「果然是親母子,你與你母親太像了。都是一派相承的固執。」
「姑祖母說錯了,孤永遠也不會像她。」晏長裕勾了勾唇,眼底隱有諷刺,「曾經不像,今時不像,未來更不可能像她。孤絕不會如她一般,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感情,為了一句隨口而出的承諾,賠上自己信任,甚至是一條命,那是她,不是孤。」
他微抬著下巴,輕薄的唇猶如鋒利的尖刀,滿是薄涼。他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從來都不是那輕飄飄的感情,而是能讓他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權勢和利益。
「孤確實比想像中要更喜歡她一點,但也就是一點而已,得之是幸,失了也沒有什麼損失。」
「這世間最不能相信的便是感情。」他直視著衛陽大長公主,薄唇微啟,每個字都帶著霜涼,「人心易變,何來真心?」
便如衛元朝,不久前還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他,但也不過半月,便變了心。這樣的感情,又什麼值得去珍惜,去相信,甚至是難過?
衛陽公主也看著他,臉上早已沒了半分笑意。
「太子既不願像你的母親,那便請太子記住今日說的話,無論往後遇到什麼,都只管往前走。不要忘,不要悔,更莫回頭。」
否則,回頭那日,便是他肝腸寸斷之時。
於公於私,衛陽大長公主都不想看到他如此。
「……忘了,也好。」
「姑祖母放心,孤會的。」
晏長裕又向衛陽公主行了半禮。
他想來敏銳,能感受到這位姑祖母對他的善意。雖不知緣由,但想來多半是與他早亡的生母有關,不過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
正如他所說,他最在意的是權力,唯有權力。
只要衛陽大長公主能給他帶來利益,便是他尊敬的姑祖母。
說完,晏長裕沒再停留,轉身便離開了。他走得很穩,背脊挺得筆直,每一步,都是那般的堅定。
衛陽公主望著那道高大的背影,眼底的悵然更濃了幾分。明明這道背影與記憶中那纖瘦的身影一點也不像,可這一刻,卻仿佛又重合了。
雖然所要不同,但都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她只願太子真能做到自己所說。
堅定地朝著自己選擇的路走,千萬莫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