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許不回,側著身子扭過頭,緊繃著下巴明顯是在生氣。
帳子裡,李德全趕緊示意溫嬪身後的棉霧出來:“你們主子這是怎麼了?膽子也忒大了。”敢拿杯盞砸萬歲爺,在後宮那麼多年李德全都沒瞧見過這樣的。
棉霧縮著頭,輕聲道:“李公公不知,肚子裡的小主子鬧騰了一天,主子現在窩著火呢,見萬歲爺遲遲不來這才發了脾氣。”她聲音小小的,又繼續道:“不過這茶盞可不是故意砸萬歲爺的,李公公可別誤會。”
李德全乾笑了兩聲,不回。一雙眼睛卻瞧瞧的往屋子裡看,帳內燭火微微搖晃,軟榻上萬歲爺正臉帶著笑意,小心翼翼的哄著溫嬪娘娘。
後者板著臉,垂下腦袋。
小手卻是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康熙的目光卻跟著看過去,眼底一片溫柔。
“得——”李德全嘆了口氣,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萬歲爺都受的,我一個奴才有什麼受不得的。”
——
康熙小心翼翼的哄了一晚上,溫嬪都沒給他一個笑臉。
剛閉上眼睛歇了一會,外頭卻有奴才闖進來稟告:“萬歲爺,不好了。”
李德全走上前,湊在軟榻輕聲道:“惠貴人薨了。”
康熙的眼睛驟然睜開,黑白分明的雙眼之間滿是紅色血絲,他連忙問:“薨了?”李德全看了看萬歲爺身側的溫嬪娘娘,默默點了點頭。
康熙扭頭往旁邊看了看,輕手輕腳的下了榻。
他剛起來,床榻上的人手指動了動,正對著軟榻的屏風後,萬歲爺低聲對著身下的李德全:“怎麼死的?朕的旨意還未下去。”
“本……本是今日宣旨賜死的。”李德全小聲道:“但早上去送膳的小太監去了才發現,惠貴人服了毒,人已經涼的透透的了。”
康熙閉著嘴,一句不言。
李德全又小聲道:“還……還有人說,瞧見……瞧見晚上有人看見溫嬪娘娘身邊的宮女去過惠貴人那。”
帳子裡安靜了下來,李德全抬起頭,康熙卻直接一口咬定:“不可能。”
萬歲爺說的這般確定,李德全自然是不敢再繼續說,伺候著萬歲爺還沒將衣服穿好,外面就換慌張張的鬧了起來。
大阿哥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跪在龍帳門口,大喊:“求皇阿瑪給兒臣一個說法。”
康熙剛要出去,身後的軟榻上忽然傳出了一道聲兒:“可是出了什麼事?”溫知許撐著手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伸手揉著眼睛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