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楚地軍報中說最後幾個頑固的大貴族已然伏誅,剩餘的都是小魚小蝦。寡人便命大軍班師回朝,正好可以趕上春耕。」
這次開戰調遣的男丁數量太多了,便是有耕牛也不一定能完成全部的春耕任務。好在之前有魏地男丁應徵入伍之後,部分住得偏遠的秦趙士兵就提前回鄉了。
當初魏地徵兵之時,將軍們商量過後一致認為有熟悉楚地的魏兵在,其他士兵的數量完全可以削減一些。
攻打貴族要緊的不是人數足夠多,而是足夠了解楚地的情況。若非兵分三路,全部集中在一處的話,其實需要的人還更少。
冗兵反而會過量消耗糧草,得不償失。而且打了一年多的仗,不少人其實已經攢夠了軍功,也不願意繼續背井離鄉拼搏。
就這樣,軍隊規模進行了第一次的裁撤。當時還押了一波匪徒預備去北方戍邊,順路一起帶過去了。
如今大貴族都被消滅了,於是第二輪的撤兵也可以開始進行起來。大多都是籍貫在附近的男丁,秦國南部、韓魏等地,回鄉用不了多少時間,能趕得上播種。
扶蘇聽著這個好消息,笑著恭喜了父親一句。但他很快又把話題扯了回來,將玉匣遞給侍者,讓對方送去王上的寢殿。
並對父親表示:
「雖然多了這麼多我的陶俑陪伴父親,但父親可不能因為他們就冷落我。」
秦王政啞然失笑:
「你怎麼連陶俑的醋都吃?」
扶蘇輕哼:
「這麼多陶俑擺在寢殿中,父親到哪兒都能見到他們,甚至還能隨身攜帶。乖巧又安靜,比我討人喜歡多了。」
他還知道自己話多氣人呢。
秦王政戰術性拿起下一封奏摺:
「怎麼就哪裡都有了?寡人自然會讓人將他們和之前那個放在一處。且陶俑隨身攜帶也不方便,身邊有你跟隨,何須再帶什麼陶俑?」
無論如何,秦王政都堅稱太子陶俑是用來陪伴秦王陶俑的,絕不是老父親想在寢宮各處都放一個當擺件裝點屋舍。
雖然幼年版的太子陶俑確實很適合擺出來欣賞,讓他能時時回憶起愛子當初稚嫩天真的可愛模樣。
扶蘇假裝信了:
「父親說的是,是我多慮了。」
這件事情就此揭過。
但由於秦王政主動犯規,禁止制俑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扶蘇開始光明正大地擴充他的秦俑手辦規模,立志要將配殿放滿。
秦王政沒有立場阻止,有些懊悔自己當初的衝動。
但這點小情緒在看到被擺出來的陶俑之後就消失無蹤了。
醋勁大的太子嘴上說不想讓父親被陶俑占去心神,卻依然按照父親的心意挑了一些親自放在章台宮的各處。
便是秦王政平日裡處理政務的案几上,都擺了一個幼年扶蘇趴在桌上打瞌睡模樣的陶俑出來。
秦王政辦公之餘便總忍不住多看兩眼,每每看過都覺得疲憊得到緩解。哪怕自己不能像稚子一樣趴在桌上休息,看愛子休息也好似自己已經休息過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