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瞥他:“怕將來四阿哥成婚,你這個做舅舅的,拿不出見面禮嗎?”
“非也非也,”晉安故作神秘地搖頭,慢悠悠地給往杯中注水,抬眼打量他:“我妹妹快出嫁了,我準備留著給她做嫁妝。”
法海變了臉色,脫口而出:“皇上要給繡珍指婚?”話一出口,他就看到晉安臉上打趣的笑容,瞬間明白自己中計,一下子紅了臉。
晉家家財千萬,在山西就算稱不上名門,但也是望族了。滿人重文輕武,識字的人不多,會算帳、能識稱斤的就更少了。順治初年,京城其他糧號都是在稱糧的筐子裡做手腳,外邊看著能裝一石的筐,實際上能有八九分就不錯了。
當年晉予書剛剛掌權,就取締缺斤短兩的弊端,遇到災年還散米糧給周圍的窮人。於是晉氏糧行一炮打響,晉家逐漸成了這行里的龍頭老大。這回向外蒙販糧,實在那邊苦苦哀求,價格又給得奇高。商人逐利,晉予書雖然有些見識,但也被那巨大的利益蒙了心,自打糧食裝車出了京,他就再沒睡過一夜好覺,最後還是出了岔子。
好容易晉安給他指了條明路,晉予書進了裕親王在西郊的別院,二話不說先雙膝落地,老老實實捧上帳本,將自己與外蒙商隊接頭的細節,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一乾二淨。
他懊悔連連:“我大清與外蒙素來有糧食貿易,已經幾十年了。草民實在沒想到他們狼子野心吶!”說完又表示自己願意將這批糧食無償捐給朝廷,又願出糧車二百輛幫助運送軍糧。
裕親王終於滿意,放了他回去,將此事寫進密折,發往南方稟告康熙。晉家雖然不值一提,但是糧食卻是國家命脈。為了西北軍糧,放過一個小小晉家又能如何?當然,晉家放在禮盒夾層里的大額銀票也是關鍵因素。
當然,裕親王也沒有吃獨食,他袖了幾張銀票在懷裡,晚間就寢的時候塞給福晉:“你明兒進宮記得去看看德妃。”
“取糯米五斗,細曲十五斤,白燒酒三大壇,檀香、木香、沒藥等香料如數稱好,再取核桃仁二百個,紅棗三升去核,白糖霜十五斤。釀酒的時候先將米蒸熟涼冷,照常下酒法則,封好口,待微發熱,入糖並香料,將缸口厚封,不令出氣。釀上三個月,便得了這五香藥酒。”裕親王福晉笑著跟皇太后聊制酒的法子。
皇太后聽得連連擺手,沖繡瑜笑道:“不得了,不得了。竟然是這樣的繁瑣,早知如此,哀家哪能跟你討這個。德妃費心了,瑪齊,把那個瑪瑙枕賞給你德主子。”
繡瑜笑辭了:“那是皇上孝敬給您的,臣妾要討了去,皇上回來該怪臣妾不賢惠了。”
繡瑜此番作態還拉上裕王福晉幫腔,當然是為了繡珍的婚事了。秀女已經進宮,康熙還有一月才回,她知道了法海的態度之後,就把主意打到了皇太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