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就是中元節,打順治爺在世時起,宮裡佛教盛行。中元節就變成了送穢祈福,舉辦盂蘭盆會的重要節日。溫僖看了這麼多天的戲,終於要把權利放出來了。
果然,繡瑜的儀仗到集鳳軒的時候,其他三妃赫然已經在座了。
溫僖雖然放權,可也不希望看到誰一家獨大,早把權利分得明明白白。油水最大同樣也責任重大的御膳房、庫房兩塊交給資歷老的惠妃、榮妃管著。
繡瑜攬了造辦處的活計去,算是個不好不壞的差事。雖然造辦處里的部門多如繁星,每日過手的銀子上千,權利與油水都極大,但是礙於絕大多數工匠並非太監,內廷宮妃管理不便。所以這個部門的生產環節,都是由內務府的官員管著的,權利也大多被他們瓜分。繡瑜只管對帳、統計各宮用度、分配東西之類的雜事。但勝在清閒,正合她意。
唯有宜妃被溫僖“委以重任”,安排她管宮禁人事,掌刑罰。小到各處掃灑,大到出入宮禁的記錄,全歸她管。看似威風凜凜,好比紅樓里王熙鳳協理寧國府,人人都得低頭尊一聲“鏈二奶奶”。惠榮二人都對這個差事垂涎萬分。可對沒什麼遠大抱負的宜妃來說,這份威風又瑣碎又得罪人,連雞肋都不如。
她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商量完畢一甩帕子,連略坐坐都不肯,起身就走了。
主位上的溫僖沖繡瑜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繡瑜不由萬分詫異。她可沒自戀到以為溫僖是在幫她,可宜妃到底怎麼得罪溫僖了?
繡瑜百思不得其解。這謎底一直到七月十五,繡珍跟著佟夫人到園子裡來請安才解開。
繡珍抱了瑚圖靈阿在懷裡逗弄,若有所思地回憶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似乎聽誰偶然提了一句,郭絡羅家近年來每逢年節,都有幾千兩銀子送到赫舍里氏索額圖的府上。”
“哦,還有安親王岳樂家的阿哥,跟鈕祜祿家爭奪京郊的莊田,一氣之下打了貴妃的侄兒。兩家一路把官司從直隸總督衙門,打到了宗人府簡親王跟前兒。”
繡瑜不由恍然大悟。親姐姐孝昭被元後壓了一輩子,溫僖本來就隱隱跟太子別著苗頭,不過礙於十阿哥還小,才隱忍不發。郭絡羅氏討好索額圖,這敵人的朋友,當然就是敵人了。
安親王岳樂又跟宜妃連著親戚,兩家素來走得極近。岳樂的兒子又揍了貴妃的侄兒。重重積怨之下,溫僖不找宜妃麻煩才怪。
繡瑜不由讚許地看了一眼妹妹:“你哥哥不在家,多虧了有你在宮外,不然我竟成了聾子瞎子。”
烏雅家雖然抬旗,但一時還未能夠融入上層貴族的交際圈子,佟家則不然。繡珍在佟夫人跟前兒伺候,整個滿蒙八旗的上層人家,沒有她不知道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