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胤禟羞慚地低下了頭, 他才緩和了語氣寬慰道:“放心,無論如何我都要護著你和額娘周全的。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城西,端王府。
“六哥!想死我了!”十四從後頭猛地蹦到胤祚背上,八爪魚上身似的纏緊了,“山東離京城不過七八日路程,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胤祚甩了兩下甩不掉,又見弟弟出門一趟身子抽了條,肋條骨咯得人生疼,就不忍心甩了。
“還不快下來?待會兒四哥瞧見又要罵你沒規矩。”
十四洋洋得意地抖機靈:“衙門上差呢!四哥那個老古板,再不會這個時候過來。”
胤祚只得哄道:“下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瞧呢。”他說著叫人開了江南帶回來的箱籠,捧出一溜大大小小的錦盒,只見錦緞珠玉,畫屏捲軸堆了小半炕。珠光寶氣,滿室生輝。
早有機靈的小太監打開盒子一一展示給他看:“赤金嵌寶如意一柄,羊脂白玉如意一柄,沉香木壽星一尊,景泰藍‘松鶴延年’美人聳肩瓶一對,紫檀座泥金百壽圖炕屏一扇……”
如此種種,皆是尋常祝壽之禮,胤祚笑著向弟弟努努嘴兒:“正為額娘的壽禮發愁吧?諾,抬回去。我料想你在外頭打仗,屋裡又沒個管家的人,定然沒人給你預備這些。縱是額娘不在意,但是那起子小人最愛在背後編排人。”
京城裡一年四季都有貴人過生日,稍微罕見些的東西都是有價無市。十四正在為此頭疼,如今得了這份助益,又興奮地跳到他背上,吧唧一口親在臉上:“謝了六哥,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胤祚嫌棄地拿袖子擦擦臉,卻聽得一聲斷喝:“你們在做什麼?”抬頭一看,卻是胤禛黑著臉進來:“你們多大了,瞧瞧自己像個爺嗎?不成體統。”
他們這些年被四哥叨叨慣了,胤禛的黑臉和“體統”也就嚇唬嚇唬十三。胤祚和十四一個厚臉皮一個不要臉,皆沒當回事,嘻嘻哈哈地喊了四哥。胤祚奇怪道:“你這是……逃了差過來的?”
十四亦是驚嘆,雍親王也會上班溜號,真是天下奇觀。
胤禛臉色更差:“怎麼?這端王府,他來得,我來不得嗎?”
特麼的,挖不動的牆角是挖不動,可是他家東牆,也是隔壁小魔王家的西牆啊!胤禛深深地陷入了“皇阿瑪喜歡弟弟,額娘喜歡弟弟,弟弟們也喜歡弟弟”的黑暗背景中。
兩人這才覺出四哥心情不佳。胤祚甩開身上的牛皮糖上前笑道:“這話從何說起,花園的角門連著你家院子,四哥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再說我的兒子和狗都還養在你家呢,質押沒取回來,豈敢得罪了當主?來人,把我帶回來的螃蟹熱一熱,我們兄弟三個小酌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