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中時分到!“ 顧順函答:“怕擾了萬歲爺處理國事,瞧準時辰去請的。”
“又請?膳前不是已經傳過一次了嗎?”鑑於她幾次以來的表現,以他對女人的判斷,一早就該心甘情願地在西廂房等候聖眷了。
“傳是傳了,不敢讓姑娘親自走了來,現派人去抬了。”顧順函謹慎地回答,他原來的設想,跟皇帝是一樣的,滿以為讓德子去陪過來便成,沒想到她一改常態,象吃了秤砣似的鐵心不服從,磨了兩個時辰,最後不得不採取終極手段,派八個蘇拉用轎子強行抬過來。
不知道怎麼跟皇帝解釋,這是他們倆之間的事,也許塞進西廂房,等皇帝一進去,就都好了,聽李德全說,下午在亭子裡,都已經親上了。
時鐘敲了十下的時候,他理完政事,正在淨手,聽得澹寧居院門外有人輕聲說話,顧順函告退後立即撩門帘出去。
她來了,正往西廂房安置,他加快了淨手的動作,又放緩下來,不能太快,總得等她安置下來再過去。
跟小伙子似的,頗有些按耐不住,他訕笑自個兒,大概是戒色戒得太久之過。
淨了手,喝過一盞茶,顧順函才進來,臉上帶著笑,甩袖點地,單膝跪地。
“一切齊備!就等聖駕!“
太監們掀開一扇扇門帘,他一重重門地走出南書房,沿著古木森朴的長廊,到西廂房門口,左右有太監看門,見了他,俱都跪下來。
見他快要進門,顧順函忽然上前,低低地壓上一嗓子:“萬歲爺擔待些,姑娘很害羞。”
覺得不對勁,待要細問,門開著,紫檀木錦繡河山屏風後透著暖色的燈光,可以想像,她現在正坐在床畔,等著他的到來,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今晚怎麼著都要一嘗夙願,他邁開腳,大步邁過門檻。
穿過垂花門,經過羅漢榻,轉個彎,又是一道檀木花門,淺黃色的煙羅紗已然垂下,兩名侍女陪在兩側,身穿紫衣的她坐在龍床上。
顧順函不老到,那身宮女服應該換一身,怎麼著也得梳洗打扮一番,不過也無所謂了,穿什麼都不緊要。
侍女們撩開紗,他走進去,她低著頭,看不到神色。當真害羞不成?他微微一笑,侍女們乖巧地退了出去。
聽到侍女出門的聲音,她抬頭,觸目是一張薄怒的臉,未等他走近,霍地站起來。
“我要走了。“ 她看也不看他,說。
他愕然,想起顧順函的提醒,頓悟過來,旋即佯笑,道:“才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