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慢慢踱步:“闞聞麼,找到就是找到,找不到,天天說也沒什麼好說的。”
“沒找到?”
“找到了,你就不盼著我了。”
人命關天,他竟只是調笑。
“你究竟有沒有去找?”
他不置可否。
這反應刺激了她,她折回到他面前質問:“你沒去找?你不是答應我的嗎?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你是皇帝啊,不是君無戲言嗎?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
臉都漲紅了,就好像六年前暢春園他初認識的肆無忌憚的她,就是態度不大好,他不生氣,反而微笑。
“你 !你!”她憂心似焚,他卻好像看猴把戲似的。
手指都指快到指到他鼻尖上了,他還是慢條斯理地:“好了!天天在找!你也容我緩口氣不是?我才剛進門,就這麼情緒高昂。”
道理都在他嘴裡,洛英乾瞪眼,他一臉的笑,她不願示好,努著臉道:“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嗎?話說的不清不楚的!笑什麼笑!”
康熙負手伴著她在廊檐下徐徐地走,和風細雨地說:“什麼不清不楚,再清楚也沒有了!笑都不成嗎?” 他抬頭,看到迴廊那頭花廳門口候著的顧順函,揚聲道:“小顧,什麼時候定下的規矩,這院裡不能笑嗎?”
顧順函咧開嘴,放聲回道:“主子爺,這是新規距吧?奴才不知道哩?”
洛英臉拉得更長:“插科打諢,避重就輕!”說罷,一逕自往花廳去了。
花廳當中的圓桌上擱著正在滾滾冒熱氣的紫銅火鍋,火鍋旁邊葷素搭配放了八樣菜餚,數量雖不多,山珍海味盡在其中。
“奴才想著,這麼冷的天,從御膳房一路帶過來,再怎麼捂著,剛起鍋的菜餚都要涼,特地交代地,用這小爐子,剛煨起來,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爺的意?”顧順函一邊說,一邊服侍皇帝脫帽解襖。
花廳內地龍烘得暖,皇帝脫去外袍,只穿一襲深藍色的緙絲團福夾袍,一身輕鬆,道: “數九天,焙香爐。至好不過!”
顧順函得了誇讚,樂顛樂顛地去放皇帝的衣冠。康熙見洛英漠然站著,像是嘲諷:“還在想闞聞?”說罷,自己落了對門的席:“坐,用罷膳再說,不管找不找人,吃飽喝足最是正經。”
賣關子,講話也要看心情,洛英不得已,心想,先陪他一陣,等氣氛緩和了,再打聽。於是斂了斂容,偏身隔了他一個位置坐下。
顧順函放好衣冠,又來服侍他二人用餐,洛英見他忙進忙出,起身接過他手裡燙的酒,給皇帝斟上,然後熟練地往鍋里葷素有序地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