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順函溜眼瞧,纖巧的五個手指印在他臉上赫然,頓時驚的跌倒在地:”我的爺!“
皇帝震怒之餘,又甚尷尬,背轉身去。
潑天的大事,康熙爺被打了一巴掌!顧順函方寸全亂了,趴在地上,這首先是他的罪,誰讓他離開來著,護駕不力。他眼淚都淌下來了:“萬歲爺,這…這怎麼好!這要是落下印記,可怎麼得了啊?嗚…!對了!”他想起來,不等皇帝吩咐,自個兒爬起來,說:“奴才這就去找太醫,這就去….!”
“太什麼醫!”這會兒功夫,康熙已經鎮定下來:“她能有多大的力不過一時半會兒就消散無形了。你當朕是女人,豆腐做的,細皮嫩肉?”
顧順函驚魂未定,他不敢正眼看,只偷瞥,心疼地要命,又不敢數落洛英,說:“萬歲爺萬金之軀,自然無恙!但您是天上真龍,少了一根毫毛抵得上凡人一條性命!”
“行了!行了!”什麼真龍,在她眼裡還不及飯店老闆。他心裡窩著一團火,但又不能不記掛她,當著顧順函,不好意思,怕他暗地裡笑他沒血性,那個時代,那有女人打男人的,更何況他是天子!自己跟自己嘀咕了一會兒,終拗不過,臉一肅,說:“她呢?跑去哪兒了?”
“奴才不知道,緊趕著來看您了!” 顧順函拍腦袋:“看方向,不似回房,倒象往大門方向去了!”
該死,要跑! 康熙顧不上莊重,撩開袍角往外疾走,顧順函拔腳跟隨著,提醒道:“萬歲爺,不打緊,門口有人守著呢!”
康熙毫不放鬆腳步,這個閹人,他哪裡知道,她要跑,侍衛不讓,勢必要起肢體衝突,他的女人,除了他,誰可以碰?
臨到門口,遠遠地瞧見大門洞開,氣死風燈下,一圈侍衛組成一個圈,包圍著一身墨衣的她,她往哪兒沖,一圈侍衛就往哪兒跑,是以誰也碰不上她,她也跑不了。
木蘭圍獵的時候,巴圖魯們就是這麼圍剿野豬的。敢情侍衛們也沒法子,因地制宜,活學活用。今兒這臉算是丟到爪哇國去了。他停下腳步,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叉著腰,吸吸鼻子,這會子風颳的挺凶,袍角都被獵獵地吹往一邊,但是他的思緒比袍角還凌亂,快刀斬亂地調整一下,問跟在身後的顧順函:“你今兒都看到什麼了?”
“奴才什麼都沒看到。”顧順函也已經調整過來了。
皇帝點頭,尤恐臉上的手印還在,指指被風吹得飄起的風燈,說:“你去,把門口的燈滅了!”
顧順函顛顛地滅了燈,康熙再看天上,風起雲湧,月影無蹤,應該瞧不真切。
他慢慢地踱步過去,侍衛們和顧順函團團地把洛英圍在裡頭,她散著頭髮,在圈內亂串,左右無門。窘、無助而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