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朕也以為做夢?”
他夜夜都在夢裡,洛英不會說謊,但也不想讓他知道,只低下頭,抿了嘴。他見狀,又吃了幾口茶。
“你坐會兒,我去換身衣服,再來陪你說話。”她推開被子,挪出炕去。
又見白綢小羅衫,那綢料甚薄,她居然沒點自知之明。
“不忙,我也只是坐一下,一會兒就走。”他把自稱改回了我。
她坐回去,再把被子擁上。
一時無話,他喝茶,她陪著。此時陽光西曬,漏進了紗窗,他側面上有淡淡的光影,只見他狹窄臉,鼻如懸膽,薄唇長眼,因對著左面,她發現他左眼下眼角處有一粒黑色小痣,顯得此人尤為嚴肅。
活生生的人,比夢中畢竟俊雅十分。
他邊喝茶,邊用餘光瞥她:“目不轉睛地,好看嗎?” 。
她忽然靦腆,把頭埋進了被窩裡。
把茶盞擱在炕几上,他問:“看出什麼來了?是不是終於認出我是你的故人?”
“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撇嘴笑:“沒看出來?那白看了。”見她躬身屈膝埋首被中,道:“該讓我看了,把你臉抬起來,讓我好好觀上一觀!”
抬了頭,但背過身去。
“這就不對了,說了讓我看,反而先看了我去!”
動了動,錦被從肩上滑下來,她攏了攏,把自己包得更嚴實了。
他俯身在炕桌上,恨不能抓她過來,又怕她著惱,情急之下,輕拍一下桌子。
她回過頭來,眼中帶笑,似是月色清輝,水中流光,這一霎那,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直勾勾地瞧,過了半晌,見她又低了頭,才坐直了身子,去喝茶,茶盞已空,拎起茶壺,壺中水已盡。
洛英叫茶,侍女入內,空氣才流動了起來。
或許應該走,但實在是不想走。
或許是應該讓他去,但也確實不想讓他去。
侍女奉上另一壺茶,見此光景,做速掩門而去。
有了茶,他反而不喝了,方才換茶那工夫,心裡已經盤算了幾回。沒有空隙也能轉營出空隙的主兒,因著這段子旖旎時光,又有了躍躍欲試一蹴而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