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善稟道:“下游快馬來報,自中游起便有東風,明早到東昌沒有問題,只是…” 他溜一眼剛入中間客船船艙的洛英及侍女們,道:“如果風浪太急,主子看,是否要減速行駛?”
若在平日,洛英能跑能跳,不拘小節,遑論一般女子,比之文弱書生,還要更瓷實些。只是現在她正在養病,皇帝略一沉吟,道:“你去把駱正安喚來,待我問過他後再議!”
燈柱旁,身披褐色天馬皮披風的皇帝與駱正安一問一答,半盞茶功夫不到,站在一丈之外的阿勒善雖聽不到皇帝說些什麼,卻見他仰頭往女眷所在的客船望了一眼,隔得遠,他又側著臉,瞧不真神色,但直覺上似乎正透露出一點正中下懷的喜悅之色。
駱正安奏畢退後,康熙往阿勒善處點了點頭,阿勒善立即趨前,皇帝吩咐道:“依速行駛,儘量明晨到得東昌。”
又命張廷玉等人:“做速上船!各自安歇!”
臣工們都請安告退,阿勒善護皇帝上船,皇帝一路走一路想,臨了一腳踩到甲板的時候,說:“這船明早是一定要到東昌的,人少船輕,把無關人員都撤到其他船上!只在船頭艙尾留善習水性的侍衛便成。”
在前艙忙乎的認秋及其他侍女立即撤走,後艙里織錦剛替洛英卸下幕離,送上熱水,也被請了出去。
難道這船就運她一人?坐在梳妝檯前的洛英轉過身子往艙門口看,皇帝自己掀了帘子低頭走進來。
“你也乘這船?”她吃驚地問。
“哦?使不得嗎?”他高高的個子快頂到艙頂的藤幔,幾乎把門口都堵實了。
“我以為這是女眷的船?”是欣喜是不安,她也分辨不清,又想到方才杏花村的事,手扶著梳妝檯的桌面,側過頭嫣然一笑,慢聲慢氣地:“方才酒館不是男女分開的嗎?”
“男女分開也要因事而定。”他踱步過來,道:“反正我的宗旨,哪裡有老闆娘,我就去哪裡!”
見她瞪眼,他哈哈地笑。
洛英扭轉身子,對鏡去摘鬢邊的花鈿,決定再不理他。他來到她身後,彎下腰,捺住她的肩,對鏡共照,說:“你這個老闆娘,我看周正不知道多少,不過穿的有些多罷了!”
拿她與保定卡戴珊相提並論,簡直是污衊。洛英把花鈿往妝檯上一擲,便“啪”一聲打在他擱在她肩的手上,心裡想說:“放下你的骯髒爪子”,但話未出口,他卻縮手,還“哦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