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是這樣的吧?他說走就走了,有時說個歸期,歸期也未必准,有的時候,不辭而別,甚而杳無音訊。
她呢,除了等,還是等!
洛英忽然煩躁起來,連風兒吹動水晶帘子的聲響都聽著不悅耳。放下繡活,站起來在室內走動,也只能在室內走走,到平台上去都要帶個大罩子,她當然知道,織錦和認秋正機警地瞅盯著,以便在她有越距行為之前及時制止。
這種感覺又回來了,她仿佛是他圈養在籠子裡的鳥,有空時逗弄逗弄,用於怡情,沒空時,就用把鎖鎖起來,還派了人日夜看著,一是餵養,二是監視。
這種說法,最令他反感,上次提起,他就動了怒。
“姑娘累了,先用些茶吧!”織錦呈上一盞茶,上等汝窯茶盞瑩潤如玉。
累什麼?早起到現在,她在這彈丸之地走了不超過五百步的路,拿起針線,刺了不到十針,身體上何累之有?但精神上空虛無聊,最讓人害怕,她是有愁緒的人,一旦陷下去,心意惶惶,好久才能平復過來。
面對著婢女們小心翼翼的殷勤,洛英無言以對。她想獨自待會兒,思來想去,躺在床上放下帳子才是清淨地,於是說:“我是有些累了。茶擱著吧,我去床上歇一會。”
人未到床邊,認秋早已搶先鋪好被子。她在床沿坐下,侍女們等著示下好服侍她就寢,她卻無所事事地干坐著發怔,此時樓階聲動,侍女們趕緊迎出去,皇帝已經到了樓口。
洛英還是愣坐著,瞅著徐徐走來的康熙,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直到他快走到眼跟前,突然迅速脫下繡鞋,吱溜一下鑽進了被窩,面向床里躺下,吩咐道:“把帳簾放下來!”
皇帝對侍女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出去。自己脫了鞋履,上床後把天藍色的綢帳放下,然後挨著洛英並排躺下來。
“好幾天不見,一見面就上床。好極了!”他說。
她閉眼假寐,一字不吭。
他也不惱,說:“這麼暖的氣候,你還蓋這麼些,不熱嗎?”
說著,便去掀她身上的被子,她不自量力地拉緊被角,都被他扯了去。
洛英躺平了,叉手交握胸前,蹙眉嘟唇道:“做什麼?”
他報之於一張神采飛揚的笑臉,她滿腹的哀怨煩躁,只剩下面上維護的薄薄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