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又教訓說:“你這一陣子做的事情,十三弟都和我說了。你是個極聰明的,莫要把精神都用到了歪處!”
說完,四阿哥走出了這個小院。十三阿哥愛莫能助地看了她一眼,跟著走了。
楚言頹然跌坐到了地上。她居然敢拔老虎的鬍子,自找死路!
“啊——”楚言的狂叫響徹四分之一個御花園,驚動了幾隻飛鳥,震落了無數花瓣。她為什麼要練字!本來沒有人知道她的字很爛啊!
楚言垂頭喪氣,中飯也沒吃兩口。十阿哥來找她,她也沒聽清都說了些什麼,隨便點了點頭打發了他。望見浮碧亭外那一池碧水,她起了一股強烈的衝動,回屋收拾了一個小包裹,就要往西苑去。
才出了摛藻堂,迎面就看見走來了一個人,居然就是她一心要躲的那一位。楚言立刻變成了一隻乖覺的小耗子,老老實實請了個安。
四阿哥瞄了一眼她手裡的包袱:“你這是要去哪兒?”
楚言噌地把包袱藏到了身後,結結巴巴地說是給冰玉送東西去。
“急事兒?”
“不,不急。”
“那,先回去吧!我有話對你說。”
“是。”楚言乖乖跟在四阿哥身後回了她那個小屋。
進了屋,四阿哥皺著眉四下打量了一番,喊來張華讓打盆水來,自己就往桌上鋪開筆墨紙硯,看來是要盯著她練字了。楚言暗自慶幸,蓮香剛剛來過,屋子裡這會兒窗明几淨的,挑不出什麼錯。
“你過來!”四阿哥招招手,把她叫過去,指了桌上攤開的幾本字帖問:“你看看,想學哪個人的?”
楚言溜了一眼,陪著笑臉:“都是好的。”
四阿哥凝神想了一下,挑出了一本:“女兒家的,還是練柳體吧。”
一回頭看見楚言蔫頭蔫腦的樣子,又皺起了眉:“你一向不是挺精神?怎麼?怕我?還是嫌我煩?”
都是!楚言在心裡回答,臉上卻是一付諂媚的笑容:“奴婢哪兒敢吶!奴婢是心裡不安。大熱天的,四爺隨便找個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親自來呢。”
“我聽這話,是在抱怨我多事呢!”四阿哥幽黑的眼睛盯著她,冷冷地哼了一聲:“我要是不親來盯你,你怕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其他人?十三阿哥還是哪位阿哥管得住你?”
這人還真不好糊弄啊!楚言偏偏不敢得罪他一點點,誰讓他小肚雞腸,將來又偏偏作了皇帝。弄不好,她還得在這個朝代養老呢!楚言諂笑著說:“四爺說哪兒的話呢。四爺能來,奴婢這狗窩可真是蓬蓽生輝!四爺的話奴婢看得跟聖旨似的,哪兒敢不從!”
四阿哥眼睛眯了起來,帶了幾分危險,語氣卻是淡淡的:“你想拿對付老十的那一套來對付我?”
楚言大驚,本來出的一身熱汗,立刻變得冰涼,說了聲“不敢”,就垂下頭,把嘴閉得跟個受了驚的蚌殼似的。言多必失!禍從口出!
四阿哥冷冷地盯著她,也不說話。
楚言覺得她的小腿肚子快要打起顫來。
張華如同天神一般降臨,手中端了一盆水。
四阿哥自去取了一小碗水,倒了幾滴到硯台里,磨起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