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怎麼樣?就不去舉報了嗎?」
杜玉芳臉上的悲戚凝固在了五官上,上了年紀略帶渾濁的眼珠子僵硬地一點點抬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
「遠之——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我沒有!我當時!我、我……」
路遠之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女人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裂開,才淡淡地說道:「你知道的,我爺爺是什麼人,當年的案宗,你覺得我會看不見嗎?」
路遠之的眼神很淡,不是對路振寧在漠視中隱隱帶著的憤怒和仇視,而是從裡到外的厭惡和冷漠。
「其實你今天能出現在這裡,我很意外。畢竟,這樣的臭不要臉,換個人都不會有。」
杜玉芳臉上的表情徹底破碎,窘迫地慌亂一閃而過後,一絲高傲和不屑就涌了上來。
「阿姨,我們宿舍馬上就要關門了,有事的話,下次再來可以嗎?」時尉笑得比較客氣,但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杜玉芳的臉色黑沉沉的,拉著臉剮了一眼時尉,走的時候高跟鞋幫幫幫。
路遠之的臉色晦暗不明,時尉倒了熱水塞到他的手裡。
路遠之回過神,結果水杯喝了一口,甜絲絲帶著梨香的味道在舌尖上綻開。
「梨湯?」
「你的嗓子都啞成這樣了,不吃藥至少把這一壺的梨湯給我喝掉。」時尉抓著路遠之的下巴讓他張嘴,看了一下然後說,「還是腫的,晚上再多喝兩杯。」
路遠之乖乖喝完,然後被時尉押上床。
「時尉,我和你講個故事吧。」路遠之沒了睡意,雖然知道時尉有心想讓他不要多想,但那個人出現了,他怎麼可能不多想呢?
時尉將他攬在懷裡,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撫地說道:「我在呢,一直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杜玉芳是個農村丫頭,原本是連名字都沒有的,只是大丫大丫地被人叫著。十歲的時候,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就把她賣到鎮上的春芳園裡去,連杜玉芳這個名字都是媽媽新給取的。她對自己的人生沒什麼期待,長到了十六歲,新華國成立了,她不用再當被人買賣的貨物了,生命開始是自己的了。
雖然她並不是有多明白,甚至有些恐懼,以後她要怎麼生活呢?春芳園裡的日子不好過,但至少不會餓死。
正當她迷茫的時候,一個男人倒在了她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