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院門慢慢關上,心頭看到的依舊是那副畫,畫中的女子,似乎對著我溫柔的笑。
輾轉反側,一夜無眠,搬了張臥榻到窗前,看著月亮從東邊漸升,隨著朝陽升起,天邊一派霞光,漸漸從西天隱沒。
物是人非事事非
照鏡子,兩隻熊貓眼,用涼水敷了敷方覺得好了一點。偏偏福晉派人下了帖子,請我晚上去府中相聚,雖然不是很想去看胤禛的那些老婆,但想想既是要決定嫁給他了,就要學著接受他的一切,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
再次進這個貝勒府,不再是個小丫環,是客人,人的際遇當真是奇怪,初到大清的時候,心心念念的是回家,家未回,卻遇到了一段情,不知我來到這裡是否就是為了完結這段緣。有時候真盼著這是一場夢,快些醒來,就可以再次見到家人,卻又捨不得胤禛,時常這樣矛盾著。
這場會客在福晉的院子裡,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胤禛的大小老婆平等聚會,看著他如此多千嬌百媚的美人,第一直覺不是吃醋,而是我與這些人相比即便不是天壤之別,但絕對只能算是中等檔次,怎麼就能讓他心動呢?
福晉與我說話,無非就是問在蘇家的生活怎樣,是否習慣,蘇家人是否怠慢我……我統統微笑答曰:“一切很好!”
人人都面帶微笑,只是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我側頭取了茶盞,慢慢的吃茶,只覺得茶香四溢,我卻喝不出是什麼樣的茶,放下茶盞,依舊是滿口余香。屋內的人也都三三兩兩的說這話,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並不影響別人的交談。
“妹妹覺得這茶怎麼樣?”坐在我身側的李氏問,聲音清脆動聽。我微微側頭,面帶笑容瞧著她,說:“清香!”我不識茶,唯有這兩個字,相對茶我更喜歡咖啡,只是到了這裡以後再也未曾嘗到那苦澀甘甜的味道了。
“妹妹以前在爺的書房奉茶,對茶的見解自然是比我們這些粗俗的人深!”李氏不依不饒,這句話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停下手中事務專心聽我們的談話。
我細細打量李氏,她眉眼細長,唇若丹朱,墜著兩顆上好珍珠耳墜,算是一個絕色美人,只是細細看去,眼角的已經有了一兩道細紋。想來李氏也快三十歲了吧,兼育有好幾個孩子,何況古人本就不比現代人年輕,即便是保養得當,依舊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我現已是蘇家的女兒,以前在府中當丫頭自然是極不體面的事,現在她這時候提起,分明是想我難堪,只是她不知我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這樣對我來說並不是羞恥,我並不介意別人討論我以前的工作。
看著她們或鄙夷,或嘲諷,或期待,或幸災樂禍的眼神,我老神在在,飲了口茶:“曉雨在茶這方面是相當的愚鈍,當日在四爺書房奉茶時,爺也沒有特意交待過要精茶道,只要曉雨泡了茶,四爺就喝,不曾挑剔過。”
明明昨日還是晴天,今日卻又下起春雨來,從來不知道北京的春天也這般的愛飄雨,雨勢不大,似柳絮一般隨風輕舞,本來就愛這春雨,來時未坐車馬,小紅陪著我一路行來,雖然有些寒氣,雨絲飄在臉龐,仿佛母親的手般溫柔。
“妹妹的衣服怎麼有些潮氣?”福晉說,我知道她是不能讓這一種女人欺負我的,並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信守丈夫是天,她是這家的女主人,她是皇子福晉,要有容人的雅量,要做這一幫女人的榜樣!更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雖然這個責任在我看來完全是男尊女卑,封建社會荼毒婦女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