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有個陌生的小丫頭告訴我,佳柔找我到後院去,也沒有說什麼事情,我問了丫頭去後院的路,伴著天邊的夕陽,循著小徑走到後院,立在牆邊的葡萄架下。
這裡雜草叢生,都快沒過膝蓋了,一半枯黃一半新綠,夾雜在一起,幾株杏樹,在草叢中。像是個荒廢了好久的院子,不知道這裡曾經住過什麼樣的人,為何現在無人打理了!
夕陽的餘暉為後院度上一層金色,越是給人荒涼無邊的感覺,似乎這荒涼是從天涯那邊傳過來,一直蔓延到心頭,也不知道佳柔約我到這裡來幹什麼?
半圓的拱門,朱漆的木門已經斑駁不堪,銅環上依稀還有綠色的銅鏽。天色漸晚,寒氣越來越重,踏著厚厚的草,來來回回的走,踩得腳下的草倒了一片,看著夕陽一點點下沉,為什麼佳柔還沒有來?
走上台階,推開半掩著的門,門雖然舊,卻沒有灰塵,走進室內,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屋內還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很似百合的香味。一張四方八仙桌,兩把太師椅,桌子左手邊是一個茶盞,走近了,借著從門口微弱的光線,拿起茶盞,青花窯瓷,上面燒制的是一朵並蒂蓮,很少見到這樣的花色,手感清涼潤澤。輕輕撫上桌面沒有一絲灰塵,想來這裡是經常有人照看的。
環顧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恍惚我走在某個故事詭異的情節里!
邁進左邊的一間屋子,香味更加濃郁,一張典型的東北大炕,炕上一張小桌,掉頭看向窗前,一張梳妝檯,一面銅鏡,映著我不甚清晰的眉眼,桃紅色梳妝盒,雕刻著一朵朵的百合花,顏色有些黯淡,看著讓人心裡難受。
房裡的擺設雖簡單,卻是典雅大方,無絲毫的累贅,看著陳舊的物件,心頭只是悶悶的,恍惚只覺得一個溫柔的女子一直坐在炕邊低頭繡花,神色憂鬱。
想起院中的兩株杏樹,心中直翻騰著,閣淚倚花愁不語,暗香飄盡知何處。
在房中呆立了好一陣,回過神,天色全暗,天邊卻有很好的月色,一彎弦月掛在東邊,發著淡淡的光華,透過窗戶射進室內,順月光看過去,是一個女子的畫像掛在西牆上,驚覺剛剛竟是沒有看到,做畫的絹綢很陳舊了。
月色皎潔,杏花初綻,一個白衣女子翩翩而立於杏花樹下,疑是月宮仙子。似乎有微風拂面,飄來一陣陣杏花的香甜,我呆呆的看著畫上的女子,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她的臉似乎蒙上一層輕紗,卻看著如此眼熟,湊到跟前仔細看,我卻是下了一跳,太像了,雖然身著古裝,但臉龐竟是有七分像。
後退了兩步,在看上去,一片模糊,只是撫著胸口對自己說:“絕對不是,只是有些眼花!”
匆匆的往外跑去,到了門口又是一個不小心,竟然又讓門檻拌到了,扶住門框才沒有跌到,立在長廊上,回頭看,那黑黑的屋子只覺得詭異異常,一陣風吹過,院子裡荒草“嗤嗤”發響,一陣惡寒,渾身打顫。
回頭嚇了一跳,往後跳了兩步,看清來人才撫胸舒了一口氣,小紅提著燈籠,佳柔還有一幫丫頭站在我的面前,佳柔先開口了:“姐姐怎麼到這裡來了,害我們好找!”我問:“不是你讓我來這裡找你的嗎?”佳柔一臉無辜的樣子:“哪有?我今天一直呆在娘那裡,沒有讓人找你!”
一群丫頭也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樣子,小紅走上前,拉著我的手,借著燭光細細打量起來:“姐姐!你沒事吧?”我搖搖頭,有些不知雲霧:“沒事!”
小紅怒氣沖沖就要向佳柔發作,我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