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我,自取命人取酒與順便備了一些菜餚,頓時滿屋子酒香四溢,燭影搖動,襯得他面如冠玉,眼如寒星,從不知他如此好看,笑道:“胤禛,你真好看。”
他笑著刮我的鼻子:“酒未飲就醉了!”
我不以為然道:“美酒佳肴,美人作伴,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伸手輕佻的去挑他的下顎,他笑著躲了過去,伸手輕拽,我跌入他的懷裡,頓覺溫暖。
他在我耳邊輕輕吟唱:“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聲音深沉溫柔,宛若三月的春風,晨曦的清露。
他,也醉了。
窗外淒風苦雨,敲打著窗欞,屋內燭影搖曳,溫情脈脈。
他不許我多飲,說是身體未痊癒,飲酒傷身,只是讓人備了清粥與我。
十八年的女兒陳釀,只聞著香味便是醉了,記得離別的那晚,我們飲的是竹葉青,又怎及這女兒紅的醇香。
飲下一杯,燒得胃裡灼熱,一日未進食,本就不好的胃如何經得起這樣的烈酒,胃如絞住一般疼痛,我依舊笑著對他說:“胤禛,為什麼我會喜歡你呢
他笑攬著我:“當真是高興糊塗了,盡問糊塗的問題。”
“胤禛,記得老師給我們講孔雀東南飛的時候,我跟老師爭辯,為什麼他們不效前人,司馬相如卓文君,未嘗不是一段佳話。”我眉彎如月,巧笑如花,尤記老師說我幼稚。
“當真是醉了!”他笑著輕吻我的臉頰。
“是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醉了。在我的家鄉,女子結婚是要穿潔白的婚紗的。”我笑了,忘卻身體的疼痛,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主動貼上他的嘴唇,學著他吻我的樣子,滿嘴的酒香,只是一瞬,他便反客為主,唇齒間的纏綿,我無力含混的說:“記住我的味道,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許忘!”
胃部的疼痛漸漸把我淹沒,在失去知覺前,我依舊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纏綿的溫度。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夜半醒來,睜開眼,雨已停了,竟有很好的月色,月色透過紗窗朦朦朧朧,一支燭火在桌上明明滅滅,燭淚一滴一滴滴在燭台上,凝結成一片猙獰眩目的紅。
他趴在炕邊枕著手臂睡著了,心中溫暖,欲起身,牽扯到胸口的傷,癒合的傷口卻隱隱作痛,胃部如刀攪一般疼痛,只得伏在錦被上靜靜的瞧他,呼吸聲沉重均勻,後背微微起伏,一根長辮拖在腦後,前腦勺光禿禿的,不覺笑了起來,伸手撫上他的長髮,觸手光滑。輕輕挪動身子,往他身邊靠去,吻上他的手指,指尖微涼,像這清寒的春夜。
他動了動身子,抬起頭,看到我,掩飾不住的笑卻又皺起眉頭,灰暗的室內眉梢藏著怒氣。
他起身坐在炕邊,攬我入懷,對著門外揚聲吩咐道:“把藥與粥端進來。”
靠在他的懷裡,只隔著一層薄薄的中衣,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溫度。燭影晃動,檀香清雅,又怎及他的體香,在他懷裡蹭了蹭:“你怎麼不說話呀?”
他把我往懷裡圈了圈,道:“我在想如何懲罰你……在宮裡一日未進食,回來了坐在台階上,風吹雨打,見到我就要喝酒,你就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他說到最後竟是義憤填膺。
粥與藥都送過來了,濃濃的藥味,未入口便知有多苦了,我端起藥碗便要飲,他從我手中奪了碗:“怎得說了多少遍就是不聽,這樣喝藥傷胃,現而今這胃都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顧惜!當真是要我打板子才知道。”
我笑道:“你捨不得!”
在他的監視下,乖乖的吃了粥喝了藥,我笑嘻嘻的溺在他的懷裡,問:“四哥哥,我想跟你說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