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回答:“回八爺的話,奴婢們早已演好了一首新曲子,錦書姑娘歌能裂石,舞似天魔,此舞定不至於污了娘娘和各位大人的眼的。”
“呵呵,聽你這麼說,我們還真想開開眼,過會你們就演給我們看看吧。”一個留八字鬍,約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說。
“回這位大人的話,我們這舞,非到娘娘壽誕那日不能演。”
“哦?為什麼?”胤禵感興趣的問。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些人裡面,胤禵對我是很善意的欣賞,所以我也笑著回答他:“這舞是精心編排了場面的,屆時服裝、燈光、伴舞、配樂……都要在一起營造氣氛,才是最好的效果,若現在看了個雛形,到時候反而看不好整體效果,就請各位爺、各位大人放心等到娘娘壽誕那日吧。”
他們立刻神態各異的交換著眼色,笑起來,胤誐大著嗓門笑道:“我就說四哥在外頭怎麼老不笑呢,原來府里已經有了你這麼個丫頭——怎麼偏生你就花樣多?”
我連忙跪下來回答:“既然八爺要了奴婢來做這事兒,請八爺相信奴婢。奴婢能以性命擔保。”
一個看上去才三、四十歲的“大人”冷笑一聲:“你一個丫頭的性命也敢擔保?不知天高地厚!娘娘的壽誕,八爺的一片孝心,弄壞了一丁點,搭上你九族還不夠!”
這是我最痛恨這個時代的一點,動輒把人的性命分成幾等,此時心裡一團火直往上躥,我跪直了身子看著他們,也冷笑一聲:“奴婢本就是四爺花幾兩銀子從死人里揀回來的,沒有九族可滅。”
那個人一愣,一張長滿橫肉的闊臉漸漸泛紅,知道他要生氣了,我才不怕,也不示弱的盯著他。
一直不說話的胤禟突然大笑幾聲,站起來叫聲:“好!”說著轉身看看他的幾個兄弟,問:“我們哥兒幾個府里,哪有這麼稀罕人的丫頭?”
胤禩也連忙打圓場,說:“老阿,你是武將,不是最欣賞風骨硬挺的人嗎?呵呵……凌兒你說的有理,那我們竟等齊了娘娘壽誕再看你的大作。今日即已來了,就揀你喜歡的唱一曲吧。”
胤禟突然低頭湊近我的臉,眯起眼細看著我的眼睛,嘴角又扯起一道弧線:“看看你又能唱出什麼不一樣兒的?”
我被他危險的笑嚇得心臟不聽話的亂跳一陣,直到他走回座位坐下來,我才從地上站起來,麻木的看著有人把琴桌和琴在我面前擺了起來。
壞了!被這個胤禟嚇得一首歌都想不出來,我坐到琴桌後,慌亂的看了他們一眼:微笑和一個人小聲說著什麼的胤禩,咧嘴笑的胤誐,仍然直勾勾看著我的胤禟,似乎對我充滿信心和期待的胤禵……
這時候,偏廳的門打開了,錦書跟在一個朝服官帽打扮整齊的官員後面走出來。這一定就是兩廣總督楊大人了,他看上去倒是一副斯文的書生樣。但是錦書看上去很不對勁,眼圈紅紅的,眼睛亮亮的,臉上似有淚痕。他父親出什麼事了?……我更走神了。
我又慌亂的轉過頭來,那個被胤禩叫做老阿的武將正非常不滿的瞪著我。我知道他剛才被我頂得很火大,是有“主子”說話了,他才不敢把我怎麼樣的。看他現在臉氣得通紅瞪著我的樣子,活像個電視劇里的張飛,我連忙低頭忍住笑,卻突然想到一首很適合唱給這群人的歌。
試著撫弄琴弦定下調子,我看著楊大人和他們點頭示意坐到一邊,錦書也退到我身後站定,好好醞釀了一下情緒,才曼聲唱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