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我坐在火盆前,裹著被子,出神的看著那火爐里的火苗兒升騰,旁邊的綠茶在散著清香,在這個屋子裡帶出些香味兒。
身旁的五兒立在一邊侍候著,俏臉上一片漠然與恭順。
我輕聲問一句:“五兒啊,你跟著我多久了?”
“師姐,從康熙四十五年起就跟著您,有一年多了。”她的話響在耳邊,忽遠忽近。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一年了,你家裡姓什麼呢?你被師父買下時,我聽得你說過,你好像是抬入籍的漢人吧。娘家姓什麼來著?”
五兒一聽問話,輕輕咳了一聲:“師姐,好端端的說起五兒的家世做什麼?五兒家裡姓沈。”
我端起茶杯,看著裡頭的綠葉兒舒展著身子,在水中旋轉著舞動,茶水中映出我的眸子,一片冰冷與淡薄,開口,像是閒話著家常一般,我輕聲問:“我聽說你家裡雖是父母雙亡,可是好像還有一個姐姐吧,叫做什麼來著?要不要我去查查,也好讓你姐妹團圓?”
眼角邊,只見五兒抖動著身子,半天才強硬著僵冷的身子,開口:“五兒先謝過師姐的好意了,只是五兒不想因為五兒的事情,來壞了師姐的大計。五兒相信,若是爹娘在天有靈,一定能保佑五兒與姐姐相聚的。”
我轉頭看著五兒,心中冷冷一笑,臉上卻是一片關心,拉過五兒的手,觸手一片冰冷和汗濕,我臉上掛上做姐姐該有的溫柔與愛護:“五兒哪裡話,五兒與我情同姐妹,做姐姐的為妹妹做些許小事也是應當的。何來麻煩之說呢,五兒莫不是嫌師姐的鳳舞堂里的人太過於笨拙,才這般說呢?呀,你身子怎麼這麼冷呢,快來這火盆前暖暖身子吧.這大熱天的,你又不似我,離了火盆子就一身發寒.”
五兒一下子跪下了:“師姐,五兒心裡感激師姐還來不及呢?鳳舞堂之名天下有聞,五兒又豈敢以這點子事情相勞呢,師姐莫要這般說五兒了,五兒當不起。”
我急忙拉起五兒,臉上是不贊同,笑著:“五兒快起來,你什麼時候想要這鳳舞堂幫你了,儘管支一聲。你我姐妹一場,這事還是好說的。”
五兒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起身,點點頭,臉上一片瞭然明白之色,規矩的行了個宮禮:“五兒知道了。多謝師姐。”
我看著五兒,臉上淡淡一笑,五兒,話兒我可說明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吧,好歹也侍候了我一年多啊,我也不是無情之人,看了她一眼,我轉頭看向火苗,沖她略一揮手:“下去吧,我有些倦了,想睡了。”
五兒把火盆燒得旺了些,然後走了出去,我看著五兒的背影,似是不經意的開口:“可憐千金落難人啊。紅袖,綠痕,好名字。”
五兒的身影猛得一怔,急急的把手上的銀筷放下,退了出去。
我睜開眯著的眼,靜了半響,呼的搖響身邊的鈴鐺,外邊聽著只道是我在玩著風鈴。
門無聲無息的開了,一個身穿著奴婢服的女子微低著頭,聲音清脆有致:“小姐。”
“初四,查得怎麼樣了?”我看著眼前清麗美貌的女子,她是我鳳舞堂的二當家,四川唐門的二小姐,尤善用毒。
“回小姐,那個蘇容兒的身世查得極清楚了,卻如她自己當日所說,是蘇家的遠親,只是她是由蘇正如接回府的。”初四坐下來,自己很不客氣的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蘇正如,別人或許只當他是蘇府的二老爺,可我卻知道,他是八爺布置在蘇府的暗棋,也是八爺在揚州主要錢財的來源主力。
揉著手中帕子,我清淺一笑:“看來這次可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