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瑪大驚。"這不是只有龍袍上才有的嗎?用在荷包上頭,是不是、太浪費了?"
"哪有那麼金貴!怎麼巴掌大的一點,又只有一朵花樣,用工不多。"
"這能賣多少錢銀子?"
"呵,也就兩錢銀。要是花樣討了小姐夫人們的喜歡,能開到一兩。不過我是沒賣過的。"
桑瑪扯著笑意。"四娘,你如果不介意沒得貝子貝勒或是親王之類的權貴身邊,跟我上京城可以賺不少銀子,肯定比你現在住的地方強。"
"呵,再說吧。"
要離開故鄉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是需要勇氣的吧?"對了,四娘,以後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說什麼八王爺、九王爺的。"
"為什麼?!"
"因為他們只是臣,不是王。"
桑瑪盯著四娘忿忿的表情,"怎麼?為他們抱不平?"
"那樣……的人,怎麼、不是……王……"
四娘的語無倫次讓桑瑪明白了不少。她想了想,九阿哥跟他的八哥比起來--"怎麼,你見過八貝勒?真巧,我也見過呢!"
好個唐四娘,像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樣拉著她嘰嘰喳喳講個沒完。不外乎就是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斯文、如何如何風雅。
有完沒完哪?桑瑪嘴角含笑、心中大罵。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她上那種人的當還少嗎?……比如……那個"丈夫"……
"那,四娘,如果能再見到八貝勒,你願意去京城嗎?"
* * *
"原來皇阿瑪的耳目靈通,是這樣,一路一路、一州一州、一縣一縣、一人一人地查出來的。"
四貝勒胤禛看著桑瑪帶回的寸高紙張。工整不苟的字跡,條理分明的陳述,還有就是可怕的細節……
當然桑瑪是很習慣這種場合了:報上美國人、英國人那裡令人沮喪的軍情,然後就見一室的沉默與壓抑,接著是焦急議論、斷腕明志……她當時一般都在想著,這回要死多少弟兄,而自己又能活多久……
"在想什麼吶?"胤禛見她滿臉的茫然與冷肅,禁不住問了,"不過是……"
他也說不出不過是什麼。這曹家跟他們的親戚們前不久還在朝中哭窮,他布在宮中的眼線也說皇上對這幫老臣們仍然信任非常……
"其實也沒什麼。"桑瑪飄忽著道。"江寧很是氣派、杭州很是美麗、蘇州很是富庶。連送人當禮物的女孩子們,都是宮裡都罕見的人才……可畢竟不是十萬軍情,不會讓幾百幾千幾萬的弟兄們喪命。只要老百姓過得不錯,貪點就貪點,大不了要找他們麻煩的時候一起算帳。"比這個後果嚴重百倍的她都能見怪不怪。
"啊,你剛才怎麼一直都站著?我看這些都忘了……快坐吧!"
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沒這個習慣!這人做事情的時候相當嚴肅、絕對沒有人情味可言。現在才擺溫柔?太晚了!
"奴才習慣了。"
"習慣站著,還是習慣自稱奴才?坐這兒。"胤禛指向離他最近的一張椅子。
"奴才已經十幾天沒換衣服洗澡了,還是在這裡站著比較好。"
"……好呀!"
胤禛又氣又好笑。十幾天沒換衣服洗澡?真是好藉口呀!好藉口!"怎麼改口自稱奴才了?"
"好玩。"
"好、玩--?"
"是呀!漢家的姑娘們都自稱奴家,不過我覺著若是由自己的口來講有些古怪,那就用奴才一詞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