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君,怎麼這麼急?我還當出什麼事了呢!”筠惠三兩步已走到了我的身邊,突然一驚:“呀,你的頭怎麼了?”
我勉強露了個僵硬的笑:“我……我眼神不好,早晨起來自個兒磕了下門板。呵呵,很傻吧!”
“不傻就不是你啦!行了行了,為了你呀,我和爺連午膳都沒用,現下可餓的咕咕叫了,走,先進去用了膳再說!”她也沒注意我的吞吐,只一拽,就把我帶進了飯廳。
因為我派人帶信給筠惠說可能要在此地多住些日子,因此這回他們可把過日子的一家一當都給帶了來,連帶服侍的下人幾十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哪戶人家搬家呢!飯桌上,面對滿桌的佳肴,我是一點食慾都沒有。我們三個分別坐三邊,這樣的組合,或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恐怕也是胤禵的第一次。他不像筠惠那般的粗枝大葉,身在皇家的天性,註定了有一雙銳利洞察的眼睛。隔著筠惠,他安靜的凝望著我,這麼久,他歷練了很多,也持重了很多,那眼中流動的關懷與詢問,仿佛有著哈里波特的魔力,灌溉的到我的心裡。我默默的對視著他,無聲、卻勝於聲。
筠惠一邊吃,一邊跟我講著皇宮裡的笑話,根本就沒發現我和他的心不在焉。她時而為自己的話開心的一笑,時而默契的朝著胤禵一個誇張的眼神,那樣的輕鬆、快樂,居然讓我有了一點點的痛,曾幾何時,我和胤禛不也是如此?原來普通平凡的生活,竟是此般幸福,可我還能重新得到嗎?咽著白米飯,好象在吞著一塊塊大石頭,拌著一種叫辛酸的作料……
筠惠忙了半天,到了晚上,早就哈欠連連,回房睡了。我沒有她那樣的自在無憂,怎樣都睡不著,一個人踱到花園裡的涼亭里。皓月當空,幽柔灰白的光芒下,花木顯得朦朦朧朧,矗立風中,瀉滿銀色的水面,一漾、一漾。
“熬夜的話,會長皺紋的哦!”胤禵的聲音從我身後飄飄蕩蕩的吹進我的耳朵。
我轉身,他的面孔在月光的映襯下,輪廓清晰,很奇怪,那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見我沒吭聲,又補充道:“我家福晉說的。”
我一怔,轉而又微微的一笑:“當然了,我告訴她的嘛!”
“是啊是啊,你的那些謬論把我一個好好的福晉都快毀的不成樣子了。成天用海藻做什麼面膜的塗在臉上,簡直是一個燒碳的炸了鍋;在府里大興土木,有板有眼的說要造個什麼嘉年華玩,還說劉德華就是幹這行的;跟八福晉吵嘴的時候,用叫什麼‘RAP’的吵,還有節奏的,把八福晉給氣的臉都綠了,還害我大半年不敢上八哥那兒……”
我“轟”的一下大笑了出來:“哪兒有的事啊!”咯吱咯吱的樂個不停,他見我如此,自己也淺淺的彎著眉毛。那一刻,我好象又回到了從前,天上的月亮洋洋灑灑的撒下一地光亮,映射在了彼此的臉上,暖暖的。我止了笑:“還以為今兒會下雨呢,可月亮還是那麼亮!”
“所以說,世事無絕對。”他仰著頭,炯動的眼眸閃著光:“沒有什麼是永遠一帆風順的,同樣,也沒有什麼是恆久低落絕望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又有獲,一切巡迴往復,皆是天地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