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順勢抓過她手,嘻嘻笑道:“你手上抹的什麼香?好聞得很啊。”
蕙娘含羞低頭,躲著縮手,只是掙不開,假純的要命,她以為自己是林志玲她媽啊?
十三阿哥自斟了半杯桂花釀,剛舉杯抵到唇邊,又改了主意,眼皮子抬也不抬,反手將它遞給我,我騎馬而來正當口渴,只看他一眼,便雙手接過,一飲而盡,又遞還給他。而他竟不換杯,重新倒滿,湊唇仰脖喝下。
十阿哥只忙著調戲非良家婦女,顧不上這些。
十四阿哥卻是臉色覆地一變,一雙眼緊盯十三阿哥不放。
十三阿哥若無其事放杯在桌,嘴角輕揚,隱約譏諷。
空氣瞬間僵滯,連蕙娘的嬌笑也收小了,十阿哥這才若有所覺,在蕙娘後臀推了一把,令她去給十四阿哥加酒。
蕙娘打疊精神,百媚千嬌地繞過去,眉目含春道:“爺請酒。”說著,借把酒之際將胸脯子挺起,有意無意靠上十四阿哥臂膀摩了一摩。
也就是同時,十四阿哥猛地抬手將她一把推開,她“哎喲”一聲,失了平衡,轉半身摔倒,果然正面著地,果然胸比臉先,連帶大好一隻酒壺落地砸的稀碎,險些濺破手臉,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畏縮一旁。十阿哥正瞪了眼看戲,十四阿哥臉若寒霜摔袖而起:“走了!”
要不是蕙娘躲得快,我估計十四阿哥會踩著她走過去。
跟來時相反,十阿哥跟在十四阿哥身後揚長而去,連跟十三阿哥打個招呼也沒有。
直到十四阿哥快要走出樓梯拐角之時,我忍不住轉頭看他,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之前他臉上一瞬間流露那種乖張孤傲的眼神,卻讓我覺得恍然寂寞,莫名?
“沒勁。”十三阿哥懶洋洋道,“棗兒紅時,螃蟹露面,‘七尖八團’,這家新到趙北口尖臍大螯雄蟹,味不錯,原想帶你嘗個鮮兒,偏碰上這麼一出,咱們上別處去罷!”我無話好說,跟著他下樓,十阿哥同十四阿哥早已去遠,掌柜的先不敢冒頭,這時節才屁顛屁顛親自牽了我們的馬來。
十三阿哥先一翻身上了馬,我走到小寶旁邊,剛要踏蹬,他忽策馬過來,略一彎腰,自後撈我上馬,坐他身前。
我驚詫欲問,他卻挨近我,一把攬緊我腰身,使我的背靠緊他,一拉韁繩,加速疾奔前去。
我此時方知他的騎術遠勝於我,風頭迎面撲來,不得不一手捂住帽子,側臉閉目微躲他懷裡。
馬蹄聲、心跳聲、風聲與未知目的地交織在一起,異樣刺激,好似一切嘈雜想法都在這急馳中隨風而去了。
待停下來,睜眼看時,我們已經出了城,在一個小山坡頭上,四周雲連著山,山藏在樹里,樹又被雲裹著,葉青翠幕,蕊黃馨郁,蒼穹碧透,滿目的溫麗清爽。我深吸口氣,喜悅下馬,展手團團轉了一圈,笑問:“四阿哥說皇上賜了你一塊北京城外的地,就是這裡麼?”
十三阿哥走了幾步,抬鞭一指:“可不是,你瞧,東邊山頭有煙的地方就是天下第一觀白雲觀。”
我想起小寶,鼓鼓嘴:“我的小寶還留在致美樓呢,回頭給他們燒了馬肉怎麼辦?”
十三阿哥一笑:“那他們就等著四哥燒人肉罷——放心,全北京城就你這一匹胭脂馬,到這會我的親兵自然找到他家領著送回了,只是這麼一來我也要早點送你回去。”我看到他面上神色,暗暗心驚,有意走到山坡另一頭,指點道:“我是想和你賽馬,那條路真美。”
他不說話。
我待回身,他卻上來我背後,手臂一環過來,摟住我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