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然想起四阿哥為何要特別指出白景奇護送榮憲公主回京,才過完年就被康熙賜婚娶了婉霜,而六月就有了我,一顆心不由亂跳起來。白景奇莫非、難道、居然、膽敢對婉霜先上車後買票?
不管是外官勾引宮女,還是宮女勾引外官,怎麼著也是死罪吧?
康熙又怎麼會親自出面賜婚?
婉霜懷了我跟榮憲嫁不嫁烏爾袞又有什麼干係?
這、這裡面七繞八繞的種種疑似姦情的發生率也太複雜了吧?
我一頭霧水,忽的想起婉霜若算未婚先孕,那我重蹈婉霜覆轍的可能性要比重蹈白景奇覆轍的可能性大的多了吧?
——還是這個比較可怕,四阿哥到現在沒講清楚白景奇覆轍到底是什麼,搞不好就是意在沛公,轉著彎兒提醒我婉霜的覆轍?說起來我的大姨媽今年就沒來看過我,最近某人又處在發情期,危險係數不是一般的高哇。
我越想越緊張,瞪著四阿哥發呆。
四阿哥卻笑起來:“你知道怕了嗎?”
我默。
“榮憲乃榮妃所出,在諸公主里居長,自幼最得皇阿瑪寵愛,不僅在她下嫁後曾四次遠赴巴林巡視,就是前年,榮憲為便於皇阿瑪巡幸還在查干沐淪河邊的大板破格建起一座專用行宮,而烏爾袞半生戎馬,南征北戰,巴林的政務十多年來全由榮憲掌管,這次皇阿瑪不惜招她千里回京,定有深意。如今大阿哥要辦張明德一案,正值多事之秋,皇阿瑪不會再放你在咸安宮。待你回乾清宮,則不可避免要面對榮憲。榮憲性情,似淡實烈,她對當年淵源未必已然忘懷。”四阿哥起身下榻,“……你要切記回去後不可聽她的話,卻也不可不聽她的話。”
我默上加默。
四阿哥回過頭來,見我仍不動彈,忽伸手一按我肩頭,嘆道:“不要多想了,北京城不比蒙古巴林,你既是我的人,榮憲奈何不得你。也或許,是我多心,我只是不願看到你身上發生任何萬一。”四阿哥將白景奇的事點到即止,幾次話到嘴邊卻又收回,搞得我嚴重懷疑自己智商,但看他神情又不覺他是故弄玄虛,我聰明的小腦瓜已經被他一大串時間年代搞得漿糊了,很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說到消化,真的到傳晚膳時候,二阿哥嘹亮的起床歌已經從西面響起催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