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將近一天,小翠和小月扶玉徽回房休息。小翠趁小月去給玉徽打洗臉水的時候,用手語急急地告訴玉徽那個小六子還沒有出現。玉徽只是搖著頭,硬生生地扯出個微笑,用手語告訴小翠,只要經歷過這次的事情,不管自己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都一定要想辦法回到鄔祠稔和朱寶珊身邊,不要呆在梁家,也不要再去找那位四爺和他身邊的小六子。
小翠詫異地看著玉徽,玉徽卻轉過頭去,端起茶杯大口地喝起了茶來。
父親為祖父扶靈回到祖籍直隸真定,玉徽跟著母親留在家裡。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漫長得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看著這梁府上上下下對她關懷有加的人,玉徽真的不願意把這個“她”從他們身邊奪走,可又覺得已經無所依戀,呆在這古代是一個錯,也是一段痛苦,她還是自私地選擇要回到自己的時代去。
梁家剛舉行了大喪,玉徽不忍心立刻為這個家庭再添上一絲悲痛,所以遲遲下不了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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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玉徽帶著小翠女扮男裝偷偷到街上閒逛,差不多逛了大半天,她們來到了一座叫做“聚賢茶樓”的地方稍作休息。
“聚賢茶樓”是京城中赫赫有名,除了“暖香樓”外,才子文人聚集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八旗子弟清談和吹牛的重要場所。玉徽和小翠逛累了坐在二樓臨街的一張桌子旁歇息喝茶。突然樓下一陣喧譁,店小二清亮的聲音被老闆那不太常見的充滿著客套逢迎的聲音給取代了。玉徽一聽就明白了一定是有貴客來到了這店裡。她忍不住好奇跑到樓梯口去看,看到的果然是托著鳥籠,一臉他們是在座所有人的大爺的表情的兩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茶館的老闆滿臉陪笑地應酬著,看來這兩位應該是常客。
“羅掌柜的,前兒我跟你說的那種用玉蘭花的花苞和今年清明後的龍井一起窨制的茉莉花茶,你收上來了沒有?”那個高高的瘦子問老闆。
“唉,曹爺,我東奔西走,也才收上來了二兩,這不,好好地給您和李爺用閉了口的紫砂茶壺收著呢。您看,兩位爺今兒是要坐哪兒啊?”
“嗯,老規矩,樓上的‘川河居’。”那個矮矮的胖子翻了羅掌柜的一個白眼,顯然對他剛才的明知故問非常不待見。
那茶樓老闆剛踏出一隻腳在樓梯上,做出一副恭順地正要帶兩位爺上樓的樣子,突然又轉過身來,陪上一副更大的笑臉,對那兩位說道:
“呦,不巧,樓上的‘川河居’已經有人了,兩位爺看換成‘百花廳’如何?與‘川河居’一樣的布置,毫不遜色的。”羅老闆依然是一張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的笑臉。
“嘿,怎麼著了,羅老闆今兒是忘了規矩不是?我和你曹爺來這聚賢茶樓,那是看得起你。今兒難不成你又攀了什麼高枝兒,就把我和你曹爺的雅座讓給了別人?”
“哎呦,李爺,您也太抬舉小的了,我也就是一小小的茶樓老闆,您看我這兒來的都是客,都是爺,哪兒有什麼高枝兒不高枝兒的?可今兒真的是不巧,現在‘川河居’裡面坐的今兒剛從潭柘寺上香回來的某位爺的女眷,小的真是不方便去打擾。李爺和曹爺能不能體諒一下小的,要不,您兩位先到‘百花廳’用著小的親自給您兩位爺烹的茶,等那幾位女眷走了,小的立即叫人給您兩位爺收拾好‘川河居’,您兩位爺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