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永璉他們呢?”雲珠輕聲問道,一臉思念地朝他身後望去,赧笑道:“前些天還夢到了永璉。”
正凝注著她,為她細微的關懷而感到心中暖融融一片的弘曆聞言身子一僵,神色也沉了下來,聲音微澀:“圍場出現刺客,永璉因為護駕受了重傷……幾位太醫已做了搶救,你別擔心。”
“什麼?”雲珠身子晃了晃,被弘曆一把扶住。“永璉他——”
“真的沒事?”她眼神愴惶地對上他的,似乎在他擔憂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情緒慢慢鎮定下來。永璜永璋忙帶著永珎上前請安,雲珠勉強笑了笑,看到了永珎臉色又緩了一點,對他們說道:“快起來。”
“謝皇額娘。”永璜永璋幾個都起身,又給哲妃見了禮。
“永珎。”雲珠抱住了行完禮衝過來偎依在自己身邊的永珎,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又看向弘曆,似是有許多的話要說要問,流露出心中的不安與依賴。
弘曆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分外柔和。
這時,太后在愉嬪嫻嬪等人的攙扶簇擁下走了過來。兩年過去,原來保養得很好的肌膚在斷了雲珠的養顏玉蘭果後松馳了不少,只有那雙眼睛,岸然有神,透出幾分銳利。
雍正退居寧壽宮後就極少見她,後來帶著永璉巡視蒙古西北離京近一年,猛一見面便有些驚詫。眼神淡淡地在愉嬪等人身上掠過,沒錯過她們仿如母女般的親近。對比之下,太后與皇后這正經婆媳之間就顯得疏離。
“怎麼永璉受傷了?有沒有生命危險?太醫怎麼說?”太后緊張地問著,十分擔憂,“其他人都沒事罷?”
她不知道自己在聽到永璉受了重傷時眼中閃過的亮采,以及那一瞬間臉上神情的變化,前來詢問時手中不知覺的捻珠動作……盡收在了兩代帝王眼中,坐實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猜測。
鑾駕在熱河行宮停了五天,一是穩定永璉的傷勢,二是弘曆在懷疑圍場刺客內應時就傳了急訊命粘杆處將他離京之後關於前朝後宮的情報送來,得花點時間細看。三是抓住了窺探帝蹤的那兩個人,知道京中有人買通他們打探消息……確定了圍場的這次刺殺果然有人里通外賊,又命暗衛先潛回京城探查,鑾儀衛與隨扈大軍停在熱河吸引有心人目光,做出永璉傷重的假象,好引蛇出洞。
種種布置與接連獲得的情報顯示,圍場出現俄羅斯及準噶爾殘部刺客一事透露消息並暗中給予方便的侍衛與一等公鈕祜祿府有些關係,而前段時間,太后娘家、愉嬪娘家與一等公府的走動也頗有異常之處!
做為兒子,弘曆真心不想與太后關係處得太僵,她前半生為了自己著實是受了些委屈,現在她母憑子貴,成了聖母皇太后,他也想給天下做表率,在青史上留下母慈子孝的美名,孝順她,給她應得的尊榮富貴,可這一切也要她願意安享清福才行呀!
想起她以前對雲珠的種種為難,以及她回宮後的所作所為……他不得不懷疑,小湯山行宮和香山靜宜園休養的日子並沒有使太后心平氣和,她更恨皇后了!
這讓原本還留有一絲期待的弘曆大失所望。
太后也變聰明了,知道雲珠最看重的就是家人,無論是自己受傷亦或永璉出事,都能讓她痛苦,方寸大亂。而失去了從容與冷靜的皇后還怕不好對付?想必他的好額娘還有下一步的手段使出來……
知道她貪權戀勢,卻沒想到為了權勢利益她連兒子嫡孫都不惜犧牲,儘管是借了別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