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子注意到林念轉開臉,視線避開了秦燕蓀受酷刑的場面,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變得合作些,始終一言不發。
於是她俯下身,在林念耳邊極近的距離輕聲地描述秦燕蓀被捕後的所遭受的一切。
“一開始,我們很客氣地詢問她問題,請她配合,但是她也是跟你這樣,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
野子在言談中將他們野獸般的行徑輕描淡寫地和盤托出,“拿刀子敲她的太陽穴,注射麻醉藥,放狼狗來撕咬,拿竹籤穿她的指甲蓋,她堅持不住就要咬舌自盡,可又被我們發現了。不過舌頭毀了,人還能用。”
用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義,作恐嚇之用。
“死很簡單,但世界上總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野子抓著林念的頭髮,慢慢地把林念的頭掰正,逼她直視著離死只差一步的秦燕蓀,大聲吼道:“你說,你是不是共//黨的特務!你要是不配合,下場就是她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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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小虎在門外,在窄不能再窄的縫隙中看見了林念的背影。
在門的縫隙之中,他看見她跪著,雙手被縛在身後,細得不能再細的腰肢,渾圓的屁股,脊背挺得很直,一如他第一眼在和平飯店見到她的時候。
林念垂著頭,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慢慢把頭抬起來。
“我可以配合你的問話。”他聽見林念沉聲說,“先把我的手解開。”
野子眼睛一轉,見林念好不容易開口說話,於是讓特務把林念背後綁著的雙手解開。林念轉動了一下手腕,用手撐著地磚,忍受著雙腿的麻木腫脹,然後慢慢站起來。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像電影裡的慢動作一樣。
好幾分鐘過去,她才說:“站在這裡,我無法開口,請安排我去其他的房間。”
竹內野子不同意。其實以林念的身份,這要求是完全合理的。但是野子出於自己折磨她的私心,不同意這個要求,只叫人搬來桌子和凳子,把現場布置成簡易的審訊室。
“那麼把她放下來,這種恫嚇的場面,我不想說。”林念坐下後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林念在賭,竹內野子這麼恨她,是絕不可能會答應讓她離開這地獄般的房間。所以她先這樣說,然後再提出第二個要求,野子就算極不情願也得為了哄出情報而答應她的要求。
野子果然如她所料,極不情願地答應了。
林念閉上眼,不去看被抬下來時幾乎沒了意識的好友。
燕蓀喉管里發出的微弱呻//吟像一根長長的鐵釘,釘進林念的眉心,冰涼徹骨,接觸到她熱得快要融化的神經,迫使她幾近癲狂的思緒必須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