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擊與折磨
最大的漏洞不在於別人,而在於竹內野子本人。
一場如此證據確鑿的抓捕,竟需要背著程征執行,生怕有力量阻攔而不能完成;
一場本應盡善盡美的審訊,竟不是由經驗豐富的吳四寶或丁默邨親自出馬,而是由竹內野子這個業餘得甚至有點蠢的女人出馬。
幾個小時以前,野子對康小虎脫口而出,說吳世寶就坐在第一刑訊室,他讓她負責審問林念。
吳世寶既然在場,他坐在監聽室里,他為什麼不親自出面而要推竹內野子出來。林念相信,如果訓練有素的吳世寶或丁默邨親自出馬,自己能在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76號中活著走出去的概率是很小的。
但他們都沒有出現,從一開始就完全迴避了出場。
如果他們手中掌握不可反駁的證據,確認她的身份就是共//黨分子,何以害怕與她當面對峙?
除非……除非……
林念心中的猜測隨著野子一剎那的語塞而漸漸有了切實的根據。
除非他們根本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共//黨分子。
她飛快地在腦海里細細過篩從她在綺樓中被捕後特務所作的每一個動作,從竹內野子走近會議室後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這些畫面一幀幀在黑暗的思緒里飛閃而過。
然後停住,定格,放大。
竹內野子說:半個月之前,我們在江西的地界上發現了這個女人。她帶著機要文件從共//黨的根據地里出來,剛過修水,就被抓住了。
林念終於明白此處引起疑惑的破綻是什麼了。
秦燕蓀去修水的目的是為了拿石孟同留下的遺物和遺書。那時候林念見過她,早已是痛不欲生的悲切,怎麼可能將如此機密、關係著整條線上同志安危的聯繫人密碼簿隨身攜帶?
以燕蓀的機敏和細緻,是絕不可能做這樣冒險的事情的。
想到這一點,林念的腦中的思緒便愈發分明。
如果是這樣,那麼竹內野子手中拿的是真的密碼簿嗎?是那個可以破譯她姓名的真本嗎?
林念想起竹內野子的動作:她從和服的袖子裡掏出一個本子,蹲下來,在跪倒的她面前晃了晃,卻並沒有像展示那封一級保密的文件那樣給她看到密碼簿內里的真容。
以竹內野子的性格,若是對手中的證物有十足的把握,勢必會一頁頁展開羞辱她。
可是竹內野子沒有,只是輕描淡寫地晃了晃,然後將手背在身後。
想到竹內野子背在身後的雙手,林念心中有大膽的猜測: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