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距離准葛爾部落不遠的地方,便有個穿著破爛的人暈倒在那裡。此處乃是較為安全的地方,不少人會在這裡騎馬,不多時,便有伙出來遛馬的人發現了他。那些人怕是很奇怪,此處怎會有人暈倒,當他們將此人的身子翻開時,便聽見有人驚呼了一聲特磊,一群人便迅速的抱了那人上了馬,向著准葛爾部內飛奔而去。
這人似是被用過極刑,身上竟是沒有半塊完好的皮膚,好在如今是冬日,這些傷口並沒有化膿和引起高燒,他只是昏睡不已而已。早有人將此事告訴了噶爾丹策零,這位三十多歲的大汗聽了後便皺起了眉頭,問道,“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了嗎?”
撿到特磊的男子說道,“當時只有他一個人趴在糙地上,我開始還以為是哪個部落逃出來的,便將他翻了過來,雖然已經滿臉鬍子,但也一眼就認出他來了。當時他的身體都陷入雪中,身下的雪已經全部化了,旁邊的雪也化了不少,整身衣服完全濕透,怕是在那處已經昏迷了許久。”
噶爾丹策零聽了後還算滿意,又問,“他身上有什麼東西?醒過來過嗎?”
男子搖搖頭道,“一直沒醒過來,身上不過是身舊棉襖,看著倒是像是清朝軍用的,已經破爛不堪,沒有藏有任何東西。”
聽了這話,噶爾丹策零想了想後方才道,“身上受了這麼多傷,竟然還能回來,這事兒卻是不對,你接著看著他。”將男子遣下去後,他又敲了敲桌子,便有另一個男子進了帳子,只聽噶爾丹策零道,“你派人去巴爾庫爾打探一下,聽聽有沒有特磊的消息。”
即便是最好的藏醫,特磊也在chuáng上整整昏迷了四天才醒來。此時去巴爾庫爾打探的人早已回來,帶回來的消息是,特磊已然去過,在被晾了三日後,在酒宴上與岳鍾琪吵了起來,甚至揚言准葛爾部便是戰死所有人,也要與清朝對抗。
噶爾丹策零萬萬沒想到,他不過打聽一個人,竟是聽到了如此的消息。這的確是他心中所想,但是此時他羽翼不全,防線還未安排好,人馬更是沒有就位,他如何趕去挑釁清朝呢。想到這裡,這個壯碩的漢子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開始緩慢的踱步。好在,那打聽消息的細作並不傻,他還帶回了個疑問,見過特磊的人說,使臣是個瘦小的男人這卻與身材魁梧的特磊一點都不符合。
特磊一醒來,便說有要事要求見大汗,這八成是帶來了消息了。噶爾丹策零便直接去了他所住的帳篷。特磊此時正虛弱的躺在chuáng上,臉色晦暗,怕是睡得並不安穩,聽見有腳步聲響起,他便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先是叫了聲大汗,眼淚便流了下來。
噶爾丹策零瞧見,只得安慰了幾句,隨後便開門見山地問,“你有何話要說?”
正在悲傷的特磊聽了,慌忙止了淚,立刻道,“大汗,清軍他們攻過來了,帶了整整四千人的騎兵。”
這話確實非同小可,噶爾丹策零聽了立刻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知道?”
提到這個,特磊臉上出現了悲憤的樣子,“當日我出使清朝,一路走得皆順當,沒想奧離著巴爾庫爾幾十里的地方,卻被人伏擊,身邊的侍衛全都死光了,那群人將我抓了起來,嚴刑拷打,bī問我嘴中的消息。我開始是抵死不從的,可他們實在惡毒,我受不過,便將當日商量好的話告訴了他們,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將我關了起來。又過了一陣,他們竟是準備偷襲部落,還將我帶到了軍中,這一路來對我嚴加拷問,想要知道咱們過冬的地方,我便帶著他們在雪地里兜圈子,前幾日,趁著他們不備,才跑了出來。大汗,這四千人全部都是騎兵,雖然如今沒找到路,可卻是心腹之患啊。”
這些話與打探來的消息卻是兩種說法,噶爾丹策零未做任何置評,只是讓特磊好好休養身體,便出了帳篷,他自然是派出斥候,讓人在這一片蒼茫的糙原上按著特磊給出的大體範圍尋找那四千人。
而在帳篷內,特磊則是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