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他二人過來就瞥了蘇培盛一眼:“誰叫你驚動九弟?”
蘇培盛正要跪下,胤禟就cha了句嘴:“四哥你真是急脾氣,這宮裡頭甭管出點什麼事,眨眼之間就能傳遍了,哪用得著他遞話來?”
說著又捏捏寶珠的手:“你都擔心了一路,還耽擱什麼?趕緊去看,爺同四哥說說話。”
寶珠給兄弟幾個見了禮,趕緊進屋去,進去就瞧見坐在chuáng邊的四嫂,眼淚倒是擦gān了,眼眶還是紅的,一副失了主心骨的模樣。
烏喇那拉氏聽見門邊的動靜,起身相迎:“昨夜守歲,想必累極了,九弟妹不好生歇著過來做什麼?”
“四嫂這是什麼話?我掛心弘暉侄兒,如何安寢?”正說著,她已至chuáng邊,俯下身去摸一摸弘暉的額頭,有些燒。
小人兒眼巴巴望著寶珠,軟軟糯糯的招呼道:“九嬸你來了,來看弘暉了。”
聽得這話,寶珠眼淚險些決堤,她qiáng忍淚意,捧著弘暉一雙臉蛋認真說:“是啊,九嬸來看我們弘暉了,弘暉要好好喝藥,快快養好身體,莫叫你阿瑪額娘擔心。”
寶珠陪了好一會兒,將他哄睡了,才到一旁去同烏喇那拉氏說話。
烏喇那拉氏滿心苦楚,眼淚掉個不停,寶珠拿手帕替她擦了擦,道:“四嫂你別哭,有話咱們好好說。”
“我們爺說得對,我不配做弘暉的額娘,昨晚我只顧著皇子福晉的體面,壓根沒為他想過。他那么小,qiáng忍著不叫我擔心,實在忍不住了才吐出來。我若早些發現,豈能叫他病成這樣?”
寶珠拍拍她的背:“四嫂你別哭了,這般模樣叫弘暉見了反倒憂心。只是風寒而已,很快就能養好,拉肚子也不怕,喝兩貼藥就沒事……只當是個教訓,往後多注意,咱不是聖人,哪能不犯錯呢?”
烏喇那拉氏連連搖頭,她想說,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心有怨懟的。為什麼呢?九弟妹做啥都對,她卻與之相反,甭管多盡心也換不回一句好。
剛萌生出這種念頭,便見九弟妹匆匆趕來,很是著急的模樣,她心裡霎時只剩羞愧,覺得自己是魔怔了。
寶珠在乾清宮待了個把時辰,實在撐不住,回去睡了。也就是前後腳,烏嬪使人來了一趟,問過弘暉的病qíng之後,還訓了烏喇那拉氏一頓,說她枉為人母,兒子病得這樣重竟半點也沒察覺,弘暉有這麼個額娘簡直造孽。
烏雅氏是憋得狠了,藉機發作,這話通過底下奴才傳到康熙耳中,梁九功又跑了趟永和宮。才得了恩典的烏嬪娘娘又被禁足了,康熙叫她修身養xing抄寫佛經。
弘暉生病這回事,老四福晉的確有過,可到底是無心之失,烏嬪心壞了。
第52章 大功
病來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
弘暉一病就是好些天, 哪怕每日湯藥不斷, 瞧著也沒多大起色。
過了四五日,寶珠去四貝勒府瞧他,才幾天不見, 小人兒ròu嘟嘟的胖臉兒都削尖了, 眼巴巴看過來的模樣可憐得很。
寶珠趕緊到chuáng沿邊坐下, 心肝ròu的喚著,陪他說了好一會兒話, 把人哄睡了,替他掖好被角才從屋裡退出來,臨告辭之前還同烏喇那拉氏聊了聊。
“我娘家侄兒都皮實, 哪怕身子壯也禁不住他們變著法折騰, 年年冬天達chūn都能把自個兒鬧得病上兩回,每當邪風入體風寒咳嗽, 我額娘便用生薑鮮蔥香菜水煎取汁,給餵下之後捂緊被子,發出汗來就能鬆快很多……弘暉這屋著實有些悶, 理應開窗換換氣才是。”
寶珠總覺得四嫂擔心過頭了, 她聽說病因在於chuī了寒風, 就讓門窗緊閉,把弘暉那屋捂得嚴嚴實實。可凡事過猶不及,那屋就連寶珠進去都覺得壓抑,著實不是養病之所。
畢竟不是親兒子, 寶珠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這麼一說。她沒在四貝勒府上耽擱多會兒,轉身就坐上馬車回宮去了,而她對烏喇那拉氏說的那些話,轉眼就傳到胤禛耳中。
胤禛聽聞九弟妹對弘暉疼愛非常,沉吟片刻,便叫蘇培盛親自跑了趟太醫院,將那話學給眾太醫聽,問他們可應照辦?
太醫院回說,是該每日開窗通風換氣,悶著反倒不見好,至於生薑鮮蔥香菜水煎取汁,的確有效,但弘暉阿哥方才傷了腸胃,服用須得慎重,還是將生薑壓榨出汁,以汁水擦背,每日只需一回。
得了準話,胤禛就照辦了。
他回府之後親自替弘暉將被子蓋實,叫他躺好別動,自個兒就坐在chuáng沿邊替他擋風,而後才叫蘇培盛開了半扇門半扇窗,聞著藥味兒散了,房裡清新了,又將窗戶關好。
胤禛很忙,沒太多時間陪兒子,他叫烏喇那拉氏學著做,每日早晚給屋裡換氣。烏喇那拉氏滿心遲疑,直到胤禛點明是太醫說的,她才應下,換氣時格外當心。
話分兩頭,寶珠回宮之後就聽說三個小的正鬧騰,心想出宮之前特地餵過奶,這才多會兒?想來不是餓了,怕是睡醒之後沒見著人鬧脾氣呢。
也是給慣的,活像三個祖宗。
寶珠心裡盤算著怎麼改改他們粘人的毛病,腳下半點不慢,她趕緊淨面淨手還換了身gān淨衣裳這才進裡間去看兒子。
阿圓阿滿倒還好,只是手腳動個不停,非得隨時盯著別叫他們踢了被子。至於阿壽,抽抽噎噎的鼻尖都哭紅了,瞧著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