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花燈……
一語雙關,還真有心了。
寶珠盯著看了一會兒,中肯的說:“做得挺好,瞧著還是紫薯的。”
說著她叫趙百福把胤禟做的拿來:“十弟妹來瞧瞧,這是我們爺做的。”
其其格笑得好不歡暢。
這個好,這個更像。
她倆笑著笑著就坐到同一輛馬車上,一路過去說不完的私房話。
馬車到燈市口停下,其其格耐不住,搶先一步掀開車簾,外頭果然燈火通明,花燈列成長龍,一眼看不到頭。其其格看入了迷,叫胤誐扶著下車,而後胤禟才將寶珠扶下車。
雖然已經入了夜,燈市上人很多,一路過去熱鬧非常。寶珠一手拿著花燈,一手叫胤禟牽著,邊看邊往前走,這一路過去她買了個童子花燈叫天冬拿著,又買了個蓮花燈叫半夏拿著。胤禟眼尖,看到有做糖畫的,就叫寶珠在原地等,讓丫鬟侍衛都守著她,自個兒過去想做來討她歡心,他前腳走開,後腳就出了岔子。
寶珠就站在原地看一旁的花燈,有個瞧著二十有多滿身金銀翡翠身姿妖嬈婦人從後面走來,她身旁還跟了個通身氣派的中年男子,已過而立的歲數,留著八字鬍,冷眼瞧著有幾分武將氣場。
感覺不是普通人,寶珠又掃了他一眼,這一眼就惹上那婦人,朝這頭呸了一聲不說,還破口罵道:“狐狸jīng!”
看見寶珠提在手裡的元寶花燈,她眼中鄙夷更甚,隨手拿過一錠金,往寶珠跟前一拋:“能提著這種花燈出街,也不嫌丟人。”
寶珠深深地反省了自己,果真是太過深居簡出了,堂堂皇子福晉叫人當叫花子打發。她朝天冬伸出手,天冬趕緊將青玉鞭呈上,寶珠手握鞭柄,朝著那婦人就是一抽,這一鞭勢如閃電雷霆,徑直抽她嘴上。
破破破、破相了。
中年男人趕緊扶著她,她臉生得嫩,一鞭下去,鮮血淋漓。
“敢傷我愛妾!”
“來人!把他們拿下,通通拿下!”
底下人剛圍上來,就叫人抽飛出去,這回倒不是寶珠,是本來分開行動聽到動靜過來湊熱鬧的其其格……十阿哥胤誐就跟在她身後,一臉懵bī看著招呼人捉拿九嫂的隆科多。
燈市嘈雜,胤禟沒聽見爭執聲,他聽見清脆的鞭響才回頭一看,登時就氣炸了。
隆科多?!
好,好得很。
胤禟再顧不得糖畫,黑著臉往寶珠跟前去,隆科多沒機會認識寶珠和其其格,可他第一時間看到胤誐,看到這位,就感覺不太妙,又看到九阿哥胤禟滿臉yīn雲密布朝這頭來,不詳的預感成真了。
寶珠才不是什麼善良大度的人,她沒給隆科多大事化小的機會,拿旗鞋踢了踢地上那錠金元寶,一抬頭就告了狀。
“爺你去哪兒了?你不在我叫他們給欺負了!”
“她說我是狐狸jīng,傷風敗俗!還說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著個俗不可耐的元寶花燈,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她拿金元寶砸我,叫我拿上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天冬半夏都是憤然不滿的表qíng。
馮全有點想笑,他憋住了,關鍵時刻沒拆福晉的台。
本來,若是叫隆科多看到趙百福,興許能認出來,可趙百福揣著錢袋,他跟著胤禟買糖畫去了,可苦了隆科多……沒有一點點防備就掉進天坑。
他還是替愛妾四兒心疼,不過已經顧不得計較那一鞭子,只想把這事了結,胤禟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他仔細安慰了寶珠,然後才冷笑著迎上前去:“隆科多大人好大的體面,帶著個不上檯面的賤妾也敢詆毀皇子福晉,rǔ皇家尊嚴。我福晉心善,聽她滿口噴糞只賞了一鞭子,本貝勒卻沒這麼好說話,這事沒完,咱們走著瞧。”
隆科多這個愛妾的大名滿朝文武都聽過,她敢公然和嫡福晉叫板,叫嫡福晉不好過……這麼威風八面全是隆科多寵出來的,關上門作威作福沒人管,出來還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活膩了。
胤禟連多說一句都欠奉,牽著寶珠就要走,倒是其其格,跟上去之前又賞她一鞭子,給她打了個左右對稱。
李四兒哭著叫隆科多替她做主,可這又不是佟府,他隆科多還敢和兩位皇子對上?
第55章 告老
兩位阿哥拂袖而去, 隆科多在追與不追之間猶豫了一瞬。這會兒趕上去負荊請罪或許還有緩和的機會, 否則梁子就結大了。
可叫他在熱鬧非凡的燈市上低聲下氣給人賠罪, 他拉不下這個臉,又看四兒臉上兩道鞭傷,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抽得鮮血淋漓, 他也顧不得猶豫糾結, 抱著愛妾疾步往街口去, 他小心翼翼將人放上馬車,自個兒也跟著上去坐好。
“趕緊的, 回府。”
“拿本老爺的名帖去,請太醫。”
這晚,佟府忙成一鍋粥。隆科多福晉娘家姓赫舍里, 與孝誠皇后沾著親, 她早就明白自個兒只剩下嫡福晉的體面,從來沒想著同那賤妾爭寵, 一心只盼兒子出息,她能靠的就只剩愛子。聽說老爺帶李四兒去逛燈市,赫舍里氏眉頭也沒皺過, 又聽說他們當街衝撞了九貝勒爺以及九福晉富察氏, 她心中慡快至極, 恨不得大笑出聲。
這些個爛心腸的總會有報應,人在做天在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