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隆科多仗著自己是皇上的表弟,張揚跋扈,這回就踢到鐵板了, 對當今而言是表弟親?還是兒子親?
且不說九阿哥胤禟背靠號稱是後宮常青樹的宜妃娘娘,只他福晉,就能bī死這對賤人。
說起來,赫舍里氏已經頗長時間沒出去走動,但凡需要出面,隆科多都叫李四兒代替她。饒是如此,富察家的威名她也聽過。
手撕同僚算不得什麼,不拘是誰都敢懟上就很能耐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越不怕得罪人,皇上就越信任他。馬斯喀這麼懟天懟地怎麼都不像是能結黨營私的人,哪怕他有心想要誤入歧途,被懟過的同僚見著他就咬牙切齒,才不屑與之為伍。
再加上馬斯喀領皇命從來都痛快,又總能圓滿完成,康熙對他的容忍度很高。覺得他忠心能辦實事就行了,至於疼閨女……本就不是錯,哪怕過分了些,人無完人嘛。
尤其每回他搞事,最後都能利國利民,康熙近來已經調整好心態,他覺得看馬斯喀作天作地也挺有意思的。
赫舍里氏倒不知道這麼多,她只知道明兒一早叫富察家得到消息,九福晉她阿瑪又該去求見皇上了。哪怕隆科多再疼她李四兒也沒用,除非真能大事化小,否則佟佳氏闔族能撕了這女人。就李四兒那身份,連良妾也算不上,她是隆科多從別人手裡搶來的賤妾,仗著得寵,關上門能算個人物,推開門出去隨便誰都能收拾她。
佟府大管家緊趕慢趕往太醫院跑,可他命不好,今兒個坐班守夜的正是胡老。
胡老近來忙著專研馬斯喀送來的方子,今兒個也到很晚,方才打了個盹兒就叫人吵醒了,剛睜開眼那人拖著他就要走。
真是好久沒見過如此不懂規矩之人!
胡老剛醒來,脾氣正壞,猛一甩手坐回去慢條斯理問:“大晚上的,什麼事啊?”
“隆科多大人命小的來請您去給我們夫人看看。”
胡老挑眉:“赫舍里福晉怎麼了?”
大管家面色一僵,這才解釋說:“福晉好著,是李夫人她……”
他還沒說完,胡老就滿是狐疑的看過去:“佟府倒是有意思,別家是福晉側福晉格格,偏你們還有夫人,夫人是什麼品級?”
那人還沒回上話,外頭又有腳步聲響起,藥童領著馮全過來,胡老見著他就jīng神了,趕緊關心說:“怎麼回事?這麼晚還來太醫院。”
馮全是什麼人?哪怕前頭在燈市上打過照面,他也沒把佟家的奴才看在眼裡,所以說他壓根沒認出邊上那人是隆科多派來的,呸了一嘴回道:“今兒個不是有上元燈會,我們爺帶福晉去湊熱鬧,正巧遇上隆科多大人,他府上賤妾對我們福晉出言不遜,使我們福晉受了驚,煩請胡老走一趟,給切個脈開帖藥。”
胡老那就是人jīng,他看馮全半點不著急,又想到九福晉其人,叫別人說幾句就受驚了?她當初誤食墮胎藥都半點不慌!
他又一琢磨,佟府先來人,九爺隨後就派人來,分明是想斷人活路。
在隆科多和胤禟之間……還用選?
胡老吩咐藥童守著,自個兒趕緊收拾藥箱,還說拖不得,得快些去給福晉看看。
佟府那位大管家張了張嘴,還想攔他,胡老似有所感,朝他看去:“敢qíng你們府上管賤妾叫夫人?這還挺有意思。得,咱們閒話不多說,既然是個不上檯面的賤妾病了,你去同仁堂養生堂請個大夫就是,來太醫院做什麼?”
胡老來去一陣風,說走就走,留下小藥童坐在他的位置上替他打瞌睡。
打狗還得看主人,旁人聽說他是佟府大管家都是上趕著巴結,今兒非但吃了閉門羹不說,還丟盡臉面,大管家心裡憋著口氣,卻沒出發。他也知道胡太醫那xing子,惹毛了天王老子也不給臉面,也是背,竟遇上他守夜。
還能怎麼著?只能去醫館請個大夫,回頭照原話學給爺聽。
胤禟能gān出這種事還真就不怕隆科多知道。
在燈市上抽完李四兒之後,寶珠也不想猜燈謎,說已經看夠了,要回宮。其其格也說沒啥看頭,不如回去睡大頭覺,一行四人原路返回,叫守夜的侍衛開了宮門,胤禟托其其格陪寶珠回去,自個兒拽著胤誐直奔乾清宮。
康熙有個習慣,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他不翻綠頭牌,也就是同太子一道用膳,而後關上門緬懷皇后赫舍里氏。
胤禟過去的時候,他坐在chuáng沿邊,還沒睡下。
聽梁九功來報,說老九老十跪在殿前,康熙還納悶呢。胤禟早就盼著今晚,說要把仨兒子丟給宜妃,自個兒帶福晉去逛燈市,這事康熙是知道的,也知道他給富察氏做了個丑不堪言得花燈。
那麼興致高昂,怎麼不多會兒就回來了?還跪來乾清宮?
康熙滿心狐疑,他腦子裡轉過好些個想法,卻沒料到這事能扯上隆科多。他叫梁九功把胤禟胤誐請進殿來,才剛進來,他倆就跪了個五體投地。
“皇阿瑪,您可要為兒子做主啊!兒子受大委屈了,臉面都丟盡了!”
康熙挑眉:“你好好說。”
胤禟就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說他們才剛逛了半條街,就遇上隆科多,他帶小妾來猜謎賞燈。這事雖然唏噓,同他們沒gān系,可我不去找事,事偏來找我!隆科多那小妾指著寶珠罵她是狐狸jīng,拿金元寶砸她不說,還說她恬不知恥傷風敗俗……言語之難聽,胤禟表示他都開不了口複述。
“額娘不是賞下一條青玉鞭?我福晉出門總帶著,以防萬一,今兒個就用上了。”
“聽那婦人滿口噴糞,她抬手就是一鞭,這下可捅了馬蜂窩。隆科多非但沒教訓自家小妾,反而帶了人來要捉拿我福晉,說她天王老子也敢惹,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