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是蘇培盛啊,這麼說轎子裡是四哥?”
“你這奴才也不早說四哥在邊上。”
“對了,四哥何時趕上來的?”
……
胤禛黑著臉看過去:“恰好就在你說不動如山的時候。”
噢,是這樣。
胤禟點點頭:“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四哥我看錯你了,你竟然偷聽我和福晉說體己話兒。”
胤禛恨不得一巴掌糊他到天邊去,你敢大街上說體己話,你還怕人聽去?
等等。
這他娘的是體己話?
你家體己話長這樣?
哪怕早知道老九是個不著調的,讓他親身經歷這些還是太殘忍了,胤禛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他拒絕和腦疾患者做任何解釋,鬆手放開轎簾,同時吩咐蘇培盛走快些,少磨蹭。
胤禟也跟著放下轎簾,與此同時,寶珠掐著他腰間那點兒ròuròu擰了半圈,還貼在耳邊咬牙切齒說:“你今晚就睡書房去,反省不好別進我屋。”
胤禟恨不得淚灑當街,連聲哄說:“福晉,好福晉,你就可憐可憐爺。”
寶珠絲毫不為所動,又是一個眼刀飛來:“你閉嘴,不許說話。”
胤禟:……
還有比放著香香軟軟的福晉不能睡更殘忍的事嗎?
都怪四哥,瞎搞什麼事?
胤禟就是典型的,認錯比誰都快,轉身死不悔改。趁他痛心這會兒,寶珠整了整衣冠,她方才收拾妥帖,就到地方了。
滿京城的食肆酒樓都往繁華地段擠,唯獨饕餮府,坐落在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面上。
這地兒是胤禟圈的,饕餮府開過來之前說冷清也不為過,哪怕最近兩年也沒到熱鬧繁華的地步,來這頭吃飯的都是徑直搭馬車或者坐轎過來,在門口停下,直接進去。早先有腦筋轉得快的跑邊上來支攤兒的,想法是不錯,可人家裡頭做珍饈,你整那些零嘴兒小吃哪兒賣得出去?
哪怕好這口兒的,也抹不開臉讓同行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小夥伴等等,我去買個糖葫蘆烤地瓜……
都不用胤禟趕人,跟過來的沒十天半個月就走了個jīng光,這條街又恢復到從前模樣。
然而今兒個卻很不同,才到街口,隔著不短的距離他就聽見大嗓門寒暄的聲音,撩開轎簾瞄了一眼,饕餮府門前站了好幾位大人,邊說話邊瞄著他們過來的方向,這頂轎子是有點陌生,看見跟在一旁的趙百福,這些人立刻就jīng神了,趕緊的迎上前來作揖行禮。
“給九貝勒爺請安。”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咋地都來這頭用膳?”
“我方才聽說直郡王也在裡頭。”
“何止,何止啊,四貝勒五貝勒八貝勒都在呢!”
“……”
來請安是假,這些人心裡七上八下呢,他們聽說直郡王在饕餮府宴請諸位皇子並且還捎帶上眾福晉,又聽說九貝勒胤禟接了帖子,允諾說會帶九福晉過來。正是因此,今日才能得見此般盛景,這麼台面洋氣的食肆熱鬧得恍若市集。
雖然煩雜吵鬧了一點,只要想到今兒個過來能拜一拜九福晉,他們都忍了。
不忍也不行啊,誰敢有丁點不滿?誰敢拂袖而去?回去還想不想過日子?
本朝推崇三從四德是不錯,可嫡福晉在後院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尤其那些出身高后台硬的,你有寵妾滅妻的心都沒那個能耐施展。嫡福晉想打殺個妾室就跟喝水一樣容易,了不起我弄死一個陪你一個,後院不缺人伺候就成,睡誰不是睡?你那子孫根還認人?
所以說,這些個嫡福晉凶起來真是同母老虎無異,堂堂官老爺要臉,她為了能得個兒子啥都豁得出去……你說鬧起來誰能占得上風?
今兒一切順利這些官老爺就該謝天謝地了,要是不遂福晉心意,趕明還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
所以說,他們這會兒求爺爺告奶奶只盼九貝勒爺的確把九福晉帶出來了,祈禱的同時,一顆心還是懸吊吊的。誰家出門不是一人一頂轎子?並坐的大多是姐妹,就這種規格的,爺和福晉坐一塊,你不嫌擠?
總覺得是被晃點了,他們所求之事估摸沒什麼指望,就這當口,轎子穩穩噹噹停下,胤禟先一步下來,趙百福趕緊將布簾掛上,胤禟朝里伸出手去,同時,著丹蔻的雪白柔荑搭在他手心裡。
寶珠一身桃紅旗裝,桃花妝既粉嫩又明媚,很襯四月chūn光。
她讓胤禟牽引著從轎上下來,站定之後從容的瞥了一眼,迎上來的幾個都是頭戴花翎身著補服的官老爺,看看補子上的圖案,文官二品錦jī三品孔雀都有,後面一些還有幾個武官,寶珠不認識這些人,該感謝他們之中有一半是火急火燎過來蹭吃連常服都沒顧得上換,她一眼看去就把官階認了個馬馬虎虎。
寶珠詢問似的看向胤禟,胤禟捏捏她軟嫩好摸牽上就捨不得放開的手,附身過去嘀咕了兩句。
寶珠霎時瞪圓一雙眼,滿是不可置信,她還想去看胤禟的表qíng,看他是不是說笑,就趕上老十和其其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