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柳逸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他道:「竟然是陛下嗎?」
任意看著他臉上看起來十分真誠的驚訝,心想巧了,那一日遊船對詩,不就是這個人抱著酒壺送她走的嗎?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柳逸入座:「不必行禮了,坐吧。」
仍舊抱著酒罈,本就沒打算行禮的柳逸笑眯眯地謝恩:「多謝陛下。」他在歌姬的對面坐下,視線落在歌姬那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上,讚嘆了一句:「好琴。」
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他稱讚的是歌姬的一雙玉手。
任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道:「你喜歡?」
柳逸抱著酒罈點頭,語意不明:「在下甚是喜歡。」他雖然未入仕途,但有功名在身,不必自稱草民。
「哦。」任意十分不上道地接道,「那你就多聽聽吧。」
柳逸:「……」他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見任意正笑著看他,眼中帶著些許的揶揄。
他立刻感覺到不對,試探地問道:「秦將軍今日說請景嘉飲酒賞月,陛下怎麼在?」
任意承認道:「是朕讓他請的。」她目光下移,看了一眼被他抱著不撒手的酒罈子,意有所指:「看來柳先生真的很喜歡飲酒,就連上次遊船對詩的時候,先生都是拿著酒恭送的朕。」
柳逸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裝傻道:「那日景嘉是喝酒了,不知道陛下離去了。」他那一日沒起身行禮,竟然被女帝看見了。
這話說完,他就坐正了一些,說道:「多謝陛下厚愛,但景嘉擔不起陛下一聲先生。」
第二十五章 以色侍人(二十五)
任意笑道:「先生才學過人,朕稱一句先生又如何?」
她斟了一杯酒,向柳逸舉了舉,接著說:「朕雖然未曾見過先生,卻對先生有所耳聞,十分欽佩。」
柳逸也不敢不接她這杯酒,卻沒有舉杯回敬,而是把酒罈子舉起來,向任意敬了一敬。秦修遠在一旁看著,兩道劍眉擰成了一個結。
柳逸就著酒罈喝了一口酒,謙虛道:「不知景嘉的哪一篇策論,入了陛下的眼?」
哪一篇策論都沒有,任意壓根沒看過他寫的文章。她在柳逸期待的目光下,也不覺得尷尬,說道:「不是策論,先生的策論朕可以請先生教給朕聽。朕佩服的是先生不拘泥於出身,將萬金墨寶贈與一介商人,與那些庸俗之人著實不同。」
她意味深長地說道:「萬金呢……」
柳逸:「……陛下英明。」他心中瞭然,女帝並不是好糊弄的人,這也和他想的差不多。他這一趟,應該沒有白來。
彈琴的歌姬換了一首曲子,曲調纏綿悱惻。
任意把一杯酒飲盡,又斟了一杯酒,對柳逸道:「先生請吧。」
柳逸只得又喝了一口酒,這一口烈酒入喉,卻聽任意道:「先生應該很清楚,今日朕請先生來,不是為了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