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天上那一抹白色的月牙,說道:「這月亮也沒什麼好看的。」
「朕是想請先生入朝,任帝師一職,肅清朝堂。」
柳逸終於把酒罈子放下了,他眼中一片清明,並無醉意:「景嘉恐怕不能擔此重任。」
任意卻笑了笑,她直視著柳逸:「宋少言在朝中,先生真的甘心嗎?你才華不在他之下,真的打算永不入仕途嗎?他青史留名,先生打算留下什麼,幾首訴說懷才不遇的山水詩嗎?」
他如果甘心,就不會為了所謂的牡丹回到京城,也不會在花期過了之後仍舊停留在京城。
柳逸眼神變換了一下,說道:「臣記得,宋少言是陛下的未婚夫。」
任意淡淡道:「口頭上的婚約,說不定那一天宋少言就不認了。」
柳逸沒想到她如此直白,頓了一下才接道:「陛下不信任宋相?」
「先生難道覺得他可信?」任意反問道,「先生慧眼,不會看不明白的。」
柳逸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其實遊船對詩的時候,陛下對秦將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任意偏頭看著他,原來她和秦修遠說話的時候,他在外面聽到了,怪不得他今天回選擇過來。
柳逸接著道:「陛下那時候說對秦將軍說對宋少言已無情意,不想再受宋少言掌控,提心弔膽的生活。」
任意道:「沒錯。」
柳逸卻道:「但景嘉想要的卻遠遠不是勝過宋少言。我想知道,贏過宋少言之後,陛下打算怎麼辦?」
「或者說,陛下願不願做一代明君,名垂千古?」
他的野心遠遠不止是能位極人臣,他想要建立的是千秋不朽的功業,想要當的是千古一相。
任意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站起身,拿著酒杯走到了柳逸面前,鄭重地舉杯躬身:「朕想請先生教朕,明君……如何做!」
琴聲停了下來,只有遠處傳來幾聲鐘響。
柳逸站了起來,面容嚴肅,他用雙手接過了任意手中的酒杯,說道:「景嘉受命。」
任意微微笑道:「多謝先生,能得先生相助,是樂清之幸。」
旁邊的秦修遠仍舊坐著,聞言掀了一下眼皮,她上次也是這麼和他說的:得將軍相助,是樂清之幸。
連詞都不換一下?
柳逸把酒喝了,迅速換了一個態度,問道:「陛下打算何時讓景嘉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