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蘭迪爾盯著她,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你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這件事了?」
如果是這樣,這種心智對於一個沒什麼閱歷的女孩來說,也太過可怕了。
深謀遠慮到讓人渾身發寒。
任意卻道:「那個時候誰能想要這個時候的事?直覺上,我覺得蘇格身邊是個絕佳的位置,就把覺得重要的東西都記了下來。」
瑟蘭迪爾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低聲喃喃了一句:「還好你不在獵人協會的對立面……」
不對,她現在就真的站在獵人協會這一邊嗎?
瑟蘭迪爾忍不住抬頭又打量了兩邊任意,有點懷疑自己之前的分析。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血族西面的戰線被削弱了?」他沒聽說過,獵人協會打算從南面突破。
因為葉沉魚在那邊殺了個來回蘇格會回去,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過任意沒打算讓獵人協會知道葉沉魚的存在,她垂眸道:「具體我不清楚,我現在已經不在蘇格身邊了,或許是血族內亂也說不定。」
「你們可以派人去確認,」任意道,「你們應該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判斷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天就快要亮了。」任意對著微微泛白的天際抿了下唇,「你可以把這些情報告訴獵人協會,怎麼決定就是他們的事了。」
說罷,她站起身把窗戶推開,打算躍窗離開。
瑟蘭迪爾沒有想清楚,下意識叫住了她,問道:「你要回去?」
任意扶著床,回身理所當然地道:「再不回去天就亮了。」
瑟蘭迪爾皺了皺眉道:「血奴的事你沒辦法給塞繆爾交代,他會殺了你。」
任意扯了扯唇角:「交不交代都無所謂了。」
她笑意微諷,眼底卻神色淡淡,帶著些微的倦怠。
瑟蘭迪爾心中一動,表情凝重起來:「別做傻事,梁薇。」
任意扶著窗框,風從她身後吹進來,帶起披散的長髮。她背對著夜色,對瑟蘭迪爾笑了笑:「我想爭一點東西,瑟蘭迪爾。我覺得事情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它應該有另外一個結局,即使另外一個結局也挽救不了什麼。」
「我想給自己爭一個公道,瑟蘭迪爾。」
因為逆著星光,她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眸含著讓人移不開眼的光芒。
瑟蘭迪爾看著她鬆開手,自窗戶跳了出去。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梁薇,許多年之後,他都無法忘記當時的畫面。
那雙眼眸,比他見過的最美的夜色都要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