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八年就在這麼表面平靜、暗地裡風起雲湧的過去了。到了康熙九年始,三年一屆的八旗選秀開始後,佟玉姮毫無爭議的進了宮。與之一起進宮的還有未來的宜妃郭絡羅·惠佳、兆佳·德婉和兩位同屬漢軍正紅旗的易雪和袁妤飛。
五位秀女除了佟玉姮身份超然(指康熙親表妹的關係),得以單獨入住一宮主殿外,其餘四名秀女都暫時以庶妃的名義一起住到了翊坤宮。
時隔二年、而且是(暫時)以庶妃的名義住到景仁宮,佟玉姮的內心是複雜的。佟玉姮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註定要進這深宮大院的。最初的時候,佟玉姮認為自己會成為康熙的元後,因此用心的與康熙相處,可誰知天意弄人,她根本就沒成為正妻元後的命,只能成為側室。
剛得知這消息,佟玉姮是傷心難過的,但好在經過時光的沉澱,決心把康熙當做家人相處的佟玉姮在把自己往嬌弱美人方向死命折騰的同時,更把當初那分動心轉變成親qíng。現在的佟玉姮心裡有康熙,更多的卻是自己。
嘖,反正她就是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小女人,不服來戰!
佟玉姮捲曲起嘴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後,轉而坐到了寬大的紅漆描金彩繪五屏風式鏡台前。
“秋蘭,還不為你家格格卸妝。”
仍然輕輕柔柔的嗓音透著一股威嚴。得了命令,秋蘭趕快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到佟玉姮的身後,心靈手巧的給佟玉姮拆了複雜、繁瑣的髮髻,轉而用牛角梳子梳了簡單的小兩把頭。
“格格真是天生麗質。”
從首飾盒裡拿出一對質地清亮、水滴形狀的碧玉耳墜為佟玉姮戴上,秋蘭瞧著銅鏡中那張清麗出塵的俏臉,忍不住讚嘆道。
“我家格格當真是風華絕代,哪是那郭絡羅家的格格能比得上的。”
是美,但也越來越像姑爸爸了。
佟玉姮輕扯了一下嘴巴,面上不動聲色的囑咐秋蘭道。“別給我擦粉,素抹銀妝就成。”
秋蘭點了點頭,便將手中拿著的脂粉盒子塞回了鏡台前,用唇筆沾了一點淡粉色的胭脂、抹在了佟玉姮略顯蒼白的唇瓣上。
等秋蘭為佟玉姮畫好了裝,秋梅、秋竹又各自捧了一套旗裝問佟玉姮。“格格,你瞧瞧穿哪件好。”
佟玉姮下意識的撇頭,心卻忍不住為之一顫。月白色、繡著同色合歡花,對襟琵琶盤扣的旗裝。這,不是姑爸爸去世時所穿的那套嗎。
“這衣裳…我記得…”已經隨著姑爸爸一道埋葬在皇陵了嗎,怎麼會!
“這是老夫人為格格準備的衣裳,說是太后娘娘的留給格格的。”
“就這件吧。”
此時此刻的佟玉姮已經沒了心qíng再去揀選衣裳,她很無奈很無奈的讓秋梅、秋竹伺候自己更衣。從內心上講,佟玉姮覺得這紫禁城就是擴大版的青樓,皇后娘娘是花魁,而她們這些妾室娘娘則是身價不同、等待嫖~客到來的ji女,唯一的區別不過是一群嫖~客和唯一的嫖!客。
想到此處,佟玉姮忍不住噗嗤一笑,卻不想耳旁傳來了熟悉而又帶著幾分陌生的聲音。
“表妹可否告之表哥你為何發笑。”
“表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佟玉姮黛眉微蹙,心裡卻想著,不是說嫖~客都愛大晚上逛青樓的嗎,怎麼換了康熙…等等,我到底在想啥???我去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打住,不能再想了。
囧了自己一把的佟玉姮微微側了側身子,讓康熙在自己身旁坐下後,仍然端著嬌弱美人的姿態,柔柔弱弱的說道。
“表哥,政事處理完了。”
“如今鰲拜把持朝政,朕這個少年天子能處理什麼要緊的政事,表妹你可知,朕處理的政事都是經過jīng挑細選的。”
康熙捲曲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抹沒有多少溫度的微笑後,便馬上轉了話題,另說起其他。見康熙沒有再提政事,佟玉姮吐了吐舌頭,順著康熙所起的話茬兒聊起了天。
與外表嬌弱不同,佟玉姮的內心其實是位十分彪悍的姑娘。這點,就算經過了佟家人各種的淑女培養,佟玉姮也只是表面像江南水鄉出來的大家閨秀。特別是這兩年,因為不經常與佟玉姮相處,在康熙的內心深處,佟玉姮還是當初那位乖乖巧巧窩在自家額娘懷裡,懵懂而天真的表妹。
康熙伸手攬過佟玉姮,眉目雋秀,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佟玉姮心思一動,抬手撫上了康熙的眉眼。“表哥可在擔憂鰲中堂的事?其實表哥不用那麼擔憂的,瑪法說了,鰲中堂猖狂不了多久的,而表哥也一定能真正的親政。”
“但願如此。”
或許是因為年少的關係,如今的康熙在佟玉姮面前還不太會掩飾自己的qíng緒,也不想掩飾自己的qíng緒。或許年少更容易感動吧,聽到佟玉姮溫言柔語的安慰話語,康熙只覺得自己那顆原本早已冷卻的心開始慢慢地復甦,一種名為感動的溫暖頓時充斥滿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