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話鋒一轉,繼續安慰:“他忌憚的根本不是我帶來的這點人手,而是我身後的三十萬東北軍。”
月兒大抵明白這個道理,他帶來的幾百人入了人家的地盤,還不夠塞牙縫的,可仍舊有一點糊塗著:“那要是這樣,你帶這麼多人來幹嘛?”
韓江雪颳了她鼻子一下,轉身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來。
“你問到點子上了,這些人是留給你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出現任何意外,你帶著這封手書去軍營。這都是父親他這些年培養的死士,無論如何,送你出天津。”
月兒正欲開口,被韓江雪又一次打斷了。
“我都說了,只是如果。只要不出大意外,興許今晚我還能早點回來吃晚飯呢。你記得讓李媽給我熬一碗綠豆湯,這天兒太熱了,解解暑氣。”
韓江雪輕描淡寫,一如夫妻間傍晚後的閒敘家常,但月兒聽著每一個字,都在心坎里釘上一枚釘子般。
看著韓江雪上了車,慢慢離開,月兒空落落的,總覺得心神不寧,卻又不知到底適合原由。
只暗自期冀,是她想太多了吧。
月兒原本打算這幾日告假,在家中歇一歇,免得與那些貴婦聊起政治,說錯了話。
可在她在家裡坐立難安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醫院,忙活起來,便不胡思亂想了。
今日裡醫院確實很忙,月兒焦頭爛額,也便腳打後腦勺地挨到了下午。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三點零五分,也不知道會開得怎麼樣。
月兒剛給一個截肢傷兵換了藥,患者麻藥勁一過,撲騰得厲害,藥水膿血蹭了月兒一身,她安撫好他,準備去換一身乾淨衣服,恰在這時,槃生急匆匆跑了進來,拽著月兒便往外走。
男孩子營養一跟上,力道便大了許多。月兒感覺腕子都快被他拽脫臼了,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掙脫。
“發生什麼事了?”
槃生欲再度鉗制住月兒,月兒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到底怎麼回事?”
“別問那麼多了少夫人,北大營里的官兵都在待命,我們送您出天津。”
槃生話音尚未全落,月兒便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偏偏說好的不靈說壞的准靈,江雪果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