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捨的,卻又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挽留。
“再住一天吧……好歹……好歹歇歇腳。”
月兒怎能不知少年人真摯的情誼,她又何嘗不想歇一歇,再聽他說說西南的故事,訴一訴天津的見聞?
可月兒知道,自己此番來西南,本就是因著去西洋買藥時間太長,才鋌而走險的。
她需要的,是只爭朝夕。
雙方默契地避免了“離別”這個詞,木旦甲親自帶人將月兒送到了昆明的機場,又派了幾位懂漢語的奴僕一路跟著月兒,將她護送回去。
無論是月兒,木旦甲,還是槃生,那種戀戀不捨,都是竭力不去寫在臉上,卻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抱歉了,父親身體大不如前,我需要留在雲南,不能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韓江雪的手裡。”
月兒想說一句“已然很麻煩了”,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過分矯情且輕薄。
“希望還能再見面。”
“我也想去看看,東北的白山黑水。”
離別總是這般相似,與在天津的火車上並無二致。月兒揮手,轉頭,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她想說一句“快回去吧”,最終也沒說出口。
回程的飛機有了護衛,有了藥品,月兒昏昏沉沉的半寐半醒,又一度幾經生死,月兒卻坦然了許多。
韓江雪說得對,她應該成長成一個堅韌的,有足夠能力去應對這世間所有風刀霜劍的人。即便可能永遠無法成為可以為韓江雪抵禦風雨的港灣,但她仍舊應該砥礪前行,做他的同路人。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下了飛機,到了北京。盤查愈發嚴格起來,但好在有宋小冬去打點,有能夠買路的金子,月兒最終還是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臨行時,宋小冬略有難色地說:“你……做個心理準備……江雪對於你偷偷去了雲南的事……可是生了好大的氣。”
月兒一驚:“我來回才這幾日,他怎麼知道我去雲南了?”
“就這幾日?小姑奶奶,你說得輕巧,江雪都快急紅眼了,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月兒逼視:“所以你就說出來了。”
宋小冬自覺心虛,卻又不得不說:“我……我也沒辦法,就把你去雲南的事情告訴他了……他差點撤了兵,要殺去雲南呢。”
月兒聽完,恨不能肋生雙翼。宋小冬趕忙道:“聽說你全須全尾回來,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不耽誤什麼大事,只是……估計會和你發一通脾氣吧。”
月兒長舒了一口氣,沒耽誤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