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每日開車回家,都能看見文書局長、總務局長、各種常任委員、秘書、警察廳廳長。漫長而寬闊的一條林蔭大道兩邊,住滿了晉城各種有頭有臉的人物。
阮蘇住進來不到半個月,便從陌不相識變成了點頭之交,甚至去某某部長家喝過茶,安安音音也迅速認識一幫背景雄厚的小夥伴。
她知道這是趙祝升在默默的幫她,為了表示對他的感激,阮蘇特地空出一天時間專門陪他去逛街,給他買了幾身新衣服和一塊新手錶。
重逢才一年多,他又長高了一截,生長速度快得仿佛每晚都能聽到他骨頭在咔嚓咔嚓響。
阮蘇雖然已不是當年風吹就倒的豆芽菜,可是站在他面前,依然感覺他似乎一隻手就能抱起她。
當他換好衣服後,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由她踮起腳尖為自己系上領帶,然後兩人一起看向鏡子。
“天啊,簡直是天造地設!天生一對!”
站在一邊的老闆連用三個天字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阮蘇也很滿意,抬起頭問:“就要這個?”
趙祝升卻有些猶豫,因為知道買好以後就要回去,結束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我……”
他打算再拖延一會兒,不料有人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對阮蘇道:“阮經理,良爺有急事找您,讓您馬上過去一趟。”
二人目前還在商元良手下混飯吃,他的命令自然大過買衣服。趙祝升失望地看著阮蘇匆匆付帳,把新衣服塞進他懷裡,然後跟那人開車離去。
來到菸草公司,沿路碰見的所有員工都殷勤地向阮蘇打招呼,孫老六也心不甘情不願地喊了聲阮經理。
阮蘇快步上樓,來到辦公室門外,準備敲門時聽見裡面傳出一聲巨響,像是砸碎了花瓶。
商元良絕不是易怒的人,但他若是氣到摔東西的程度,那麼發生的絕對不是小事。
莫非又是洋人或買辦惹怒了他?
阮蘇揉揉眉心,敲了門。
“良爺,我來了。”
“進來。”
她走進去,果然看見滿地狼藉,黑貓被嚇得跳到窗台,看見她連忙撲向她懷裡。
商元良坐在椅子上,余怒未消,眼角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根。
阮蘇安撫黑貓,問:“良爺,出了什麼事嗎?”
他冷笑兩聲,無緣無故地罵了句,“都他媽是白眼狼!”
阮蘇心中一緊,以為他抓到了什麼把柄要翻臉。可轉念一想,自己並未做過什麼背叛他的事,至於找林清報仇,也只是在心中謀劃,還未實施過。
由此看來,除非他老年痴呆,否則發火的對象不可能是她,大概率是找她來發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