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出聲,“沒被灌藥?那為什麼不出話來?”
“老夫猜想,可能是受了什麼大的刺激罷?不過這種失聲是暫時的,只要解開心結,就能再開口。”
我點點頭,掏出幾兩銀子,“有勞大夫了。”命侍衛將人送出。我坐到chuáng邊,看著chuáng上熟睡的小女孩。吃過飯,洗過澡,南宮惜又恢復了那個漂亮jīng致的小女孩模樣,蜷縮在被中,疲倦地睡去。她睡的極不安穩,不時在夢中低泣著。
這個曾經養尊處優的小女孩,一朝淪落至此。她定是嚇壞了。南宮遙一直很疼愛她,將她保護地很好,所以她一直保持了天真無憂的心xing,而這幾天的經歷,在她的生命中塗下了第一道黑暗的色彩。
她一直睡到傍晚才起來,起來後又大吃了一頓。我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láng吞虎咽,見她qíng緒還算平穩,試探地問道,“惜兒,你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她咽下食物,對著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聲音,小臉一皺,又要哭出來。
我忙安慰道,“別哭。大夫說你只是一時受了驚,暫時失聲。以後還是能說話的。你應該會寫字吧?能不能用筆寫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她點點頭,立刻又要去找紙筆,我將她按在座位上,“不急,你這幾天餓壞了,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寫好了。”
原來她那日在府里玩耍,卻突然被人打昏了。等醒了過來,發現在即被綁住了,而她正在馬車上。她被人一路帶去大嵐山,看了起來。兩天後,南宮遙去了,和他關在一起。其間,朱慈煥派人來帶出南宮遙談幾了次,後來似乎是談不攏,便整日地關著他們,也不再找他。後來有一天晚上,突然有幾個人走了進來,將他們帶出。卻是往兩個方向。她被一路帶下了山,而她一直沒有見過她哥哥。後來偶然聽押送她的人說起,才知道她哥哥已經死了。後來車隊在野外紮營的時候,一個不認識的人趁著給她送飯的時候,偷偷解了的繩子。她就趁大家都睡著的時候逃了出來。她想著哥哥是在大嵐山被殺的,就一路回到大嵐山。想尋找哥哥的屍體。
我心裡有了數,那個放走南宮惜的人恐怕就是胤祐。
看著滿臉悲傷的南宮惜,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惜兒,想為哥哥報仇嗎?”若不是因為,定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她點點頭,眼中除了悲傷更多了堅定。經過此事,昔日的那個小女孩成長了。這種成長是痛苦而難熬的,如果能夠選擇,大多數人都不願經歷這種撕裂的疼痛,種成長的代價,太過巨大。
她緊緊地握著筆,在紙上一筆一划地寫著,“我要報仇!我要殺了朱慈煥!”生硬的筆觸,能夠看出她心中的驚濤駭làng!
幾天前,這個還只會採花逐蝶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滿心都是仇恨,想著殺人。我輕嘆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站起身來,離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歸途
崎嶇的小路上,一輛馬車顛簸著前行著,身穿粗布衣裳的車夫一邊趕車,一邊不時地回頭看著車後。遠遠地,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跟在馬車後面,那是個容顏美麗身段妖嬈的女子,幾天的行路已經讓她蓬頭垢面,卻依然掩蓋不了她的天生麗質。她一隻手挽著包袱,一隻手抬起來擦了擦額上的汗,咬著牙,快步前行。腳底已經磨起了水泡,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可是她沒有時間休息,她不能停,一停,前方的馬車就會很快將她甩的不見蹤影。
馬車夫再一次回頭,正好看見那女子磕了一跤,重重地倒在塵土中,看的他心臟一縮,這一下恐怕摔得不輕吧!然而她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走。他看了一眼緊閉的車簾,心想,這個公子可真夠心狠的。自己坐車,讓一個女人在身後趕。
午時,車夫將馬車停在路邊,將馬趕了出來放到一邊吃糙,而後利落地架起木柴生起火來,他將兩個地瓜扔進火堆翻烤著,青衣公子便坐在一邊,微垂了眼靠在樹上休息,火光映在他平靜而溫和臉上,猶如佛陀。車夫一邊烤著地瓜,一邊偷眼瞧他,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副心善的模樣,卻讓個女子在車後攆了兩天。
水之湄扶著一顆樹gān慢慢坐下,這樣的距離,離他不近不遠,可以一抬眼就看到他,卻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困擾。她從包袱中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潤了潤gān裂的嘴唇,然後往手心倒了些水,清洗著手心的傷口。剛才那一跤摔的不輕,手心鮮血淋漓,鮮血混著沙石,看起來慘不忍睹。她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淚水在眼眶裡蓄積,她仰起頭,不讓它們流出來。
“樓,樓公子……”她的眼中閃過驚喜、愛戀還有怯懦。
樓羽澈沒有說話,接過她手中的水囊,替她沖洗著手心的傷口。
“腿有沒有受傷?”樓羽澈的聲音仿若佛寺悠悠傳出的梵唱,那麼的輕,那麼的淡,空中似dàng起縹緲的回音,帶著對紅塵萬物悲憐的嘆息。
“沒有……”水之湄幾乎要為他語氣中的悲憫憐惜落下淚來,先是點頭,後是搖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樓羽澈輕輕嘆了口氣,蹲下身來,將水之湄的裙子往上掀了掀,褲子的膝蓋處已經透出了血跡,“樓公子,不過是磕破了點皮,我沒事的。”見樓羽澈眉頭一蹙,水之湄急急地解釋。
“水姑娘,你這是何苦。如今你是自由的,尋個地方,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跟著我了。”將她救出南宮府不過是舉手之勞,水之湄所說的救命之恩他根本不用她來報。他以為拒絕了她,她便會知難而退。誰知她硬是跟在馬車後面整整兩天。
“樓公子,如今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就讓我跟著你吧!我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水之湄仰起頭哀求。
“不是你給我添麻煩,而是我會給你添麻煩。你可知我是什麼身份?跟著我,會被朝廷追殺,躲躲藏藏,永無寧日。”
“我不怕!”水之湄斬釘截鐵道。
“不要再跟著我了……”見無法說服水之湄,樓羽澈轉身離去。翻飛的衣角,帶出水蓮的清香。水之湄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半天才緩過神來,咬牙從地上站起來,想要跟上去。誰知眼前一黑,一頭栽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