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岳有些吃驚,但隨即明白過來。
軍情學的教官曾經說過,知道秘密的人每多一個,便多了一份泄露秘密的風險。
再嚴謹的人,也會有泄密的可能。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不會泄露絲毫秘密。
何家姑娘不論是為了不讓父親操心,還是為了不讓此事多一絲泄密張揚的可能,願意獨自承擔這個略有些沉重的秘密,都讓顧岳生了幾分敬重。
顧岳看看那邊的小路,李長庚與何道士還沒有來。
他轉向何家姑娘:“我叫顧岳,哦,顧仰岳。去報信的是我姑媽家的表哥李長庚。”
通個姓名,要是這件事出了什麼差錯,何家姑娘要找他商量,也好找得到人。
何家姑娘方才聽顧岳說得一口官話,便已猜測他應當是李家橋新近從雲南回來的那個讀新式武學堂的顧家子弟,果然沒猜錯。顧岳既通了姓名,她也低聲說道:“我叫何秀。”
顧岳心中忽地冒出一句話:“這倒是人如其名。”不過這點念頭一掠而過,他已轉頭望向緩坡之上的小路。
李長庚與何道士正沿了小路急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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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岳跟著李長庚回到甜水井那邊的山坡時,同伴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要過來找他們。李長庚解釋道,方才他是陪著顧岳找茅廁出恭去了。大家倒也沒有生疑,只有一個少年嘟噥了一句:“洋學堂的學生就是愛講究。”這四望無人的野地,哪兒不能蹲一蹲?非要找到茅廁才肯出恭。
顧岳手上拎著濕衣服,小葛老闆隨口問了問怎麼將衣服打濕了,李長庚也隨口答“弄髒了,洗了洗”。小葛老闆心說顧岳這洋學堂的學生果然愛講究,難為臉上還肯塗兩道泥印,心裡不知多不自在呢。
大家都得穿過八橋鎮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重新回到南嶽大廟去,與其他人匯合之後再一道回家。